第13章 摆摊

“妈，您再背一遍价格表呗，咱可别出岔子。”

胡军推着三轮车问道。

吴淑珍头也不抬，手上的动作不停，快速流利地说道：“猪头肉8块钱一斤，猪蹄9块钱一斤，卤鸡爪2块5一斤，卤鸡蛋5毛钱一个，卤豆干5毛钱一个！咋样，错不了吧？”

胡军满意地点点头：“没错，妈，您这记性就是好！”

吴淑珍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说道：“你妈我还能背错？虽说咱这主要是卖烧烤，但好歹我也在供销社干了这么久，这点事儿还是能应付得来的。”

这些卤菜的价格，都是胡军经过深思熟虑后制定的。

他深知定价过高会让顾客望而却步，所以在保证品质的前提下，选择以亲民的价格吸引更多客源。

至于卤味的种类和数量，他们也经过了一番权衡。

今天只准备了五十斤左右的卤味，一共五种，种类和分量相对较少。

主要是父母担心准备太多卖不出去，造成浪费，所以不敢多做。

在这五十斤左右的卤味里，卤肉独占三十斤，其余二十来斤则被卤鸡爪、卤鸡蛋、卤豆干等其他品类瓜分。

虽说胡军在心里反复盘算，可真到了实际售卖时，情况是否会和自己预想的一致，他心里也没底。

毕竟生意场上变数多，这个数量只能依据每天实打实的销售状况，持续灵活调整。

胡军家离县城中心广场不算远，也就三里多地的路程，步子迈得快些，二十钟就能走到。

一家三口一边唠着家常，一边不紧不慢地朝着广场走去，不知不觉间，目的地就到了。

此时，天色尚早，县城中心广场周边，除了寥寥几家烧烤店还亮着灯、坚持营业外，出摊的商贩仅有稀稀拉拉的两三家。

如今，这些摊位都有了固定的位置，不再是以往谁先到谁就能随意抢占的局面。

每天到了特定时间，管理人员就会前来巡查，按照摊位面积大小收取相应的费用。

同时做好详细登记，此后，摊位的卫生便由摊主自行负责。

清晨，环卫工人清扫街道时，若发现摊位垃圾未清理，摊主将会面临罚款。

这里地处县城中心，是个极为繁忙的十字路口。

县政府坐落于此，一所中心初中和一所高中分布在周边，初中对面是一家电影院，不远处还有一个小型广场，再往前延伸便是热闹的中心商品街。

夜幕降临，这里就变得热闹非凡。

十字路口的广场，摆满了卖冷饮和珍珠奶茶的摊位，人来人往，热闹喧嚣。

在夜晚，还有一条隐蔽的小巷子，这里是网吧一条街，县里绝大多数网吧都集中在此，每到晚上，年轻人便汇聚于此，充满着青春活力。

反观胡军居住的片区，后方大多是简陋的土房，鲜少有像样的好房子。

主要是人流量。

胡军精心挑选的摆摊位置正对着小广场。

这里乍一看有些冷清，可并非位置不好，实际上其他三个出口的人流量更为密集。

不过，在此处摆摊也有着独特优势，摊位后方是炼铁厂领导干部居住的三栋五层筒子楼。

炼铁厂就隐匿在这片区域的深处，父亲曾在这儿辛勤工作了二十多个年头，厂里到处都是相识已久的熟人。

在当下这个时代，人际关系在很多事情上依然起着关键作用。

无论是日常生活中的大小事务，还是像做生意这样的营生，人脉广、关系熟往往能带来许多便利，为自己争取到更多机会。

胡军选择在炼铁厂筒子楼门口旁摆摊，心里想着，起码凭借父亲在这里积攒下的人脉，能避免被人随意驱赶。

毕竟在这摆摊，即便按规矩交了费用，要是碰上刻意刁难、不让你摆的人，那也只能干着急，毫无办法。

在那个年代，别小瞧这看似简单的摆摊营生，背后隐藏着复杂的社会生态。

彼时，《古惑仔》系列电影风靡一时，荧幕里热血冲动的江湖义气与兄弟豪情，像一把野火，点燃了无数年轻人心中躁动的渴望。

尤其是那些正处在青春叛逆期、懵懵懂懂的学生们，几乎都在有意无意地模仿着电影里的做派，走路都带着几分“大哥”的架势。

夜幕一降临，城市就像被按下了某个神秘的开关，白天里的秩序与安宁渐渐褪去。

街道上到处都是小流氓晃荡的身影，他们三五成群，穿着夸张的服装，嘴里叼着烟，肆意地在街头巷尾游走。

他们肆无忌惮地大声喧哗，或是吹着口哨，旁若无人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打架闹事在那时更是屡见不鲜，街头巷尾时常上演着冲突的戏码。

稍有言语不合，或是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这些冲动的年轻人就会瞬间红了眼，撸起袖子，摆出一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拳脚相向、推搡扭打是常有的事，偶尔还会抄起路边的棍棒、酒瓶等物件，场面混乱而危险，吓得路人纷纷躲避，让原本热闹的夜晚，多了几分不安与惶恐。

在这样的环境下摆摊，不仅要操心生意好坏，还得时刻警惕这些随时可能爆发的冲突，着实不易。

刚到筒子楼门口，胡军便瞧见旁边已经有了一个摊位，摊主是一对卖煎饼的中年夫妇。

摊位上挂着一盏灯，暖黄明亮的灯光将两人忙碌的身影映照得格外清晰。

他们配合得相当默契，一个专注地摊着煎饼，另一个则手法娴熟地往煎饼上涂抹酱料、添加各种配料，动作一气呵成。

空气中很快就弥漫起煎饼独有的诱人香气，那是生活最朴实的味道。

男人正揉着面，一抬眼看到胡建国和胡军在一旁停下，不禁好奇地问道：“小伙子，你们也是来摆摊做生意的？”

胡军赶忙笑着回应：“对，叔，不介意我们在旁边和您做个伴吧？”

男人爽朗地笑出了声，大手一挥道：“嗨，这有啥好介意的！都是出来讨生活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胡军他们，接着又好奇追问：“你们打算卖点啥呀？”

胡军伸手指了指铁桶上写着“卤味”和“烧烤”的字样。

“我们卖卤味和烧烤。”

男人听后点了点头，没再多言语，又继续忙起手里的活。

胡军一家三口见状，也立马投入到紧张的准备工作中。

他们手脚麻利地将餐桌摆放整齐，安置好烧烤架，点燃炭火，把案板擦拭干净并摆放到位，一切准备就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