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向死而生
李百季立马起身，咬牙拔出佩刀，刀光如匹练，两名金兵捂着喷血的咽喉倒地。
但寡不敌众，背后突然一记重锤砸来，他踉跄跪地，口中溢出一股腥甜。
金兵一拥而上，铁靴狠狠踢在他的肋骨上，李百季蜷缩着身体，仍用最后力气护住怀中书信。
“给我搜！”满脸横肉的金人狞笑着扯开他的衣襟，翻出那封染血的信件。
“原来是水泊里的老鼠！”队正冷笑，沾满血污的手指捏着信纸晃了晃，“砍了！”
弯刀高高举起，寒光刺目，李百季浑身骨头像散了架，视线开始模糊，但心中仍有一个声音在呐喊：“不能死……主公的信还没送到……”
就在刀刃即将落下的一瞬，李百季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等等！我还有用！我有情报可以透露！留我一命，带我去见你们将军！”
金军大名府都统坨满斜保端坐帐中，冷冷打量着被押进来的李百季。
“你就是刘备的信使？”他的声音像钝刀磨石，令人不寒而栗。
李百季嘴角渗血，勉强挺直腰杆：“正是。”他的声音虽虚弱，眼神却异常坚定。
坨满斜保眯起眼睛，手指轻叩案几：“信上说了什么？”
“刘备已调集大军，不日便至。”李百季喘息道，“但……我可以帮你们。”
坨满斜保闻言，眼中精光一闪。
他猛地起身，绕着李百季踱步，突然有了主意，眼前这人既是刘备信使，在守军心中必有分量，若能利用他劝降……
“好！”坨满斜保突然大笑，脸上的刀疤扭曲如蜈蚣，“只要你帮我劝降大名府守军，非但不会死，还能享受荣华富贵！”
他凑近李百季，喷着酒气道，“黄金千两，美女十名，如何？”
李百季听罢，连连点头：“好好好！”他的声音谄媚的令人作呕。
坨满斜保仰天大笑：“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脸上带着笑容，但心中满是鄙夷，汉狗果然都是软骨头，当即下令：“押他去城下劝降！”
正午时分，战场短暂沉寂，烈日当空，血腥味弥漫。
李百季手中举着刘备的旗帜，被金兵押至护城河边，他抬头望向城楼，只见义军将士伤痕累累，却仍紧握刀枪，死守不退。
金兵狞笑着推搡着他上前：“喊吧，让他们投降！”
李百季深吸一口气，忽然用尽全力嘶吼：“我乃梁山刘备帐下使者！主公大军将至！诸君定要死守！不可降金！”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在战场上炸响，城头守军闻言，顿时爆发出震天欢呼。
金兵又惊又气，怒骂着拔刀砍来！
“噗！”一刀劈在李百季背上，鲜血喷溅在刘备的旗帜上，染出一片刺目的暗红！
李百季踉跄着跪倒在地，他的左手无力地垂着，右臂却仍死死攥着那面血迹斑斑的旗帜不放。
城头之上，义军将士目睹此景，无不目眦欲裂，钢牙咬碎。
“金狗该死！”张清怒喝如雷，额角青筋暴起如蚯蚓。
他自幼苦练的飞石绝技此刻发挥到极致，三颗鹅卵石在袖中一旋，破空而出时竟发出尖锐的啸声！
“砰！砰！砰！”三声闷响，李百季身旁三名金兵的眼窝顿时炸开血花，脑浆迸溅。
那三人还保持着举刀的姿势，仅剩的一只眼睛瞪得滚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会这样死去。
尾随在后的金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愣，随即暴怒地拔出弯刀，誓要将李百季剁成肉泥以泄愤。
“放箭！”王友直的声音在城头炸响。
霎时间，数百张硬弓同时震颤，箭雨遮天蔽日倾泻而下。
锋利的箭镞穿透皮甲，将企图冲上前补刀的金兵尽数钉死在河滩上。
鲜血很快浸透了沙地，在烈日下蒸腾起腥臭的雾气，金兵被这阵箭雨压制得抬不起头，只得拖着未死的同伴暂时后退。
张清趁机坐吊篮滑下城墙，一个箭步冲到李百季身旁，把他抱入吊篮。
“接住他！”
城头上，四五双布满老茧的大手同时伸出。
这些曾经挥舞锄头的手，如今紧握着刀枪，却依然有力！
他们小心翼翼地将李百季拽上城头，破碎的皮甲簌簌掉落碎片，露出里面被鲜血浸透的白色中单。
王友直亲自上前，解下自己的战袍裹住李百季，这位铁打的汉子声音微微发颤：“快传医官！”
李百季的嘴唇艰难蠕动着，吐出带着血沫的微弱话语：“援军……十天……必至……”
话音未落，他的头便无力地垂向一侧，彻底昏死过去。
王友直心头一震，十天？金人已在城外构筑数道防线，壕沟、鹿砦、箭塔层层密布，援军怎么可能突破？但他立刻收敛心神，眼下最重要的是提振士气。
“弟兄们！”王友直一跃站上城垛，声音如惊雷般滚过城头，“梁山义军的兄弟们已经出动，十五日内必到！”
他故意将期限多说五日，好留有余地，“到时内外夹击，定叫这些金狗有来无回！”
守军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年轻的士卒们互相拍打着肩膀，眼中闪烁着希望的火光。
城下金军大营中，坨满斜保将手中的鎏金酒杯狠狠摔在地上，美酒溅在跪伏的士卒脸上。
“废物！”他暴跳如雷，脸上的刀疤因愤怒而扭曲成紫红色，“连个半死的人都看不住！”
那个押送李百季的队正被亲兵拖出营帐时还在哭嚎求饶，但很快，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求饶声戛然而止。
“擂鼓！进攻！”坨满斜保抽出弯刀，刀锋直指城头。
沉闷的战鼓声如滚雷般响起，数万金兵如潮水般涌向城墙。
坨满斜保亲自跨上战马绕城巡视，鹰隼般的眼睛不放过任何细节。
突然，他在西北拐角处勒住战马，那里的城墙颜色明显比周围浅，显然是近期修补的痕迹。
“哈哈哈！”他仰天狂笑，声音如同夜枭，“天助我也！抛石车，全部对准那里！”
金军工匠立刻忙碌起来，绞盘吱呀作响，数百架抛石车同时调整角度。
随着令旗挥下，巨石呼啸着划破长空，在城墙上砸出一个个可怕的凹坑，砖石碎屑如雨点般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