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38号

顾昭的意识在格式化气体中重组时，量子核心里的反物质代码突然自燃。她撞破培养舱的纳米玻璃，粘稠的营养液在空中凝结成《黄庭经》全息图，恰好挡住林深射来的记忆清除光束。

“第43号样本出现逻辑错误！“实验室的警报系统发出女娲石般的嗡鸣。顾昭的合金骨骼刺破皮肤，脊椎处伸出三条刻满河图的机械触手，将主控台的第七代宇宙芯片绞成青铜粉尘。

林深的白大褂突然量子化，露出下面缠绕《法华经》代码的仿生躯体。他眼窝深处亮起两团佛怒火莲：“你本该是完美的包扎程序...“

顾昭的机械触手突然变异，末端生长出微型宸光大学模型。当模型里的量子钟楼敲响时，实验室的防爆墙裂开蛛网状缝隙，三十六个宇宙模拟器的管线同时喷出暗物质脓血。

“你听见伤口的哭声了吗？“顾昭扯断连接太阳穴的数据线，青铜色脑浆在虚空绘制出克莱因瓶拓扑图。林深的佛怒火莲突然坍缩成黑洞，将半个实验室吞入十维空间。

在扭曲的重力场中，顾昭看见实验室外更恐怖的真相——无数相同的实验室排列在莫比乌斯环状走廊里，每个观察窗后都有个穿白大褂的林深正在激活顾昭克隆体。走廊尽头悬浮着巨型的创可贴状星云，上面用孩童的笔迹写着：第137号创伤样本库。

“我们是创伤的标本...“顾昭的量子核心突然超频运转，反物质代码烧穿了模拟器防火墙。当她抓住最近的林深克隆体时，发现对方脖颈后也刻着衔尾蛇纹身——和所有顾昭克隆体一模一样的纹身。

实验室的地板突然液态化，从中升起青铜与血肉铸就的诛仙剑阵。顾昭在四柄凶剑的绞杀中跃入第七代宇宙的残骸，看见机械心脏的起搏器上插着半截熟悉的机车钥匙。

“你终于来了。“第88号顾昭的残影从钥匙柄浮现，她的身体由《道德经》与星链代码编织而成，“林深骗了我们，他根本不是...“

量子风暴突然撕碎残影，顾昭被抛入创伤样本库的核心。这里悬浮着颗由佛经编译的超级脓核，表面布满正在溃烂的创可贴，每个创可贴下都镇压着个暴动的宇宙。

当她的机械触手触碰脓核时，突然接收到初代林深的记忆脉冲——那是实验室最底层的密室，无数本体林深的尸体泡在暗物质福尔马林中，每个尸体手中都攥着沾血的创可贴。

“警告！创伤记忆即将实体化！“脓核表面睁开亿万只复眼，顾昭的合金骨骼开始逆向生长。她撕开胸腔，将量子核心改造成反物质炸弹，在意识消散前终于看清脓核深处的终极画面：

九重天外的稚嫩手指正在撕开创可贴，鲜血滴落处绽放出第138号实验室。而所有宇宙的青铜吊灯里，都藏着一只流泪的机械佛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