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没有问题本身，才是最大的问题！
“八起事故，死了八个锦衣卫，没有关系，没有雷同，殊不知，没有问题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王铮敢对天发誓，他的声音绝对不大，至少在茶话会一样喧闹的的班房内毫不起眼，完全不应该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然而，现实是，班房之内陡然安静了下来。
然而，王铮却沉浸在了思索之中。
顺天府的差役们，虽然未必有什么大的宏论，但绝对有属于自己的小智慧，对于刑名、命案之类他们更是专家中的专家。
自己能想到的东西，难道他们就想不到么？
总之，当王铮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班房之内的十几名顺天府差役，已经齐刷刷的看向了自己。
差役们有的诧异，有的懵逼，有的不安，有的欣赏，有的若有所思，有的懊恼不已，还有的，右手已经不自觉的握紧了腰刀。
就那么一瞬间，王铮感觉自己的背后被冷汗浸透了。
好在，关键时刻，班头张三挥了挥手。
“王铮王小旗也算不得外人，兄弟们不用太……”
张三的话还没说完，只听扑腾一声，刚刚办差回礼的两个差役突然站了起来，异口同声的惊呼起来。
“王铮？”
虽然，很是惊讶，很是惊慌，很是懵逼，但王铮还是沉住气，点了点头。
“正是，不知道，两位……”
“南街的？”
王铮又是一惊，但还是点了点头。
然而，这一次，两个差役对视一眼之后，却沉默了下来，反倒是班头张三似乎想起了身，若有所思的看了王铮一眼，随后轻声道。
“难不成，这王铮就是……”
两个差役点了点头，直接朝王铮抱拳道。
“正月初六，就是我们兄弟两个去的南街！”
“只不过当日王小旗已经昏厥了，并没有相见。”
重新提到南街，王铮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风雪交加的清晨，然而下一刻，王铮心中就是咯噔一下。
对于父母的突然离世，王铮虽然伤心，但却却并没有太过疑惑，冬日，一氧化碳中毒太过稀松平常，没道理自己一定不会碰上。
但是，现在嘛……
“两位，请问一下，我父母的事情……”
“王小旗，当日我和大刘认真的勘察过，现场并没有什么额外的踪迹，令尊、令堂去世的原因确实是碳毒……”
王铮点了点头，但眉头却不自觉的紧锁了起来，心中的疑惑和不安更加倍不止。
看王铮依旧心神不宁，张三爷开口道。
“李虎、大刘在顺天府的时间都在十年以上了，从来没出过岔子！”
十年以上！
王铮先是一愣，接着点了点头，示意他明白张三的意思，十年的老吏，那眼睛毒辣的很……
可，最让王铮疑惑和不安的也正是这一点。
没有问题本身，才是最大的问题！
试问，能把事情做的天衣无缝，就连顺天府资格最老，经验最丰富的，眼睛最毒辣的差役都无法看出破绽的高手，又岂是普通人手中有的。
这中间的事情，大了！
就算是用大腿去思考，王铮也知道，这种级别的事情，远远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小旗能掺和的、强行参与进去，最大的可能，尸骨无存！
可是，这毕竟是事关自己父母的事情啊。
若不知道也就罢了，但是事情就这么一种诡异、不讲逻辑的方式呈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查，还是不查……
“王小旗？王小旗？”
连续的几声呼唤，将王铮从矛盾和纠结中解放了出来。
“王小旗啊，听兄弟一声劝，有些东西不是咱们能参与的，更何况兄弟你现在……”
是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么？
苦笑一声，王铮朝着张三抱拳。
“王铮明白！请张班头和诸位兄弟们也放心，王铮不是个傻子，自然知道什么东西可以说，什么东西不可以说！”
看班房中的差役中依旧有人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王铮又是一声苦笑，随即用一种看似无力的语气说道。
“兄弟我可是还没娶妻呢！”
此话一出，顿时哄堂大笑，这时候，班房内的差役们才意识到，看起来成熟、老练的王铮终究还是个没成年的半大孩子。
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氛围中，王铮辞行。
张三自然不会有什么阻拦，只不过嘱咐了王铮一句，午后带他他手下的兄弟们去灯市口。
今天可是正月十五，元宵佳节，灯市口的元宵灯会可是大大有名的，甚至于灯市口这名字都是由此而来。
每一个正月十五，灯市口都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彩灯艳丽，繁盛无比。
但是，这种热闹之下，也更是容易发生意外事件。
所以，为了维持治安、不至于发生大事，每年的正月十五，顺天府、锦衣卫，甚至五城兵马司都必须派人前来巡查。
而王铮这本就负责巡查、缉捕的小旗自然免不了这种差事，至于自己手下一个人都没有的情况，至少此时此刻，王铮是没有心情去解释的。
笑着答应了张三的嘱咐之后，王铮离开了差役们的班房。
然而在离开班房的一瞬间，王铮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的神情、挂满了寒霜的面容以及攥得咯吱作响的双拳。
案子一定要查，仇一定要报，然而王铮却不会真的傻乎乎的去送死，最起码需要先把自己能整合到的信息全部整合起来。
顺天府的差役这边是白搭了，毕竟自己是演了一场才糊弄过去的，这时候再去打听，此地无银三百两。
顺天府不行，兵马司又不认识人，杨百财这个投机分子不够可靠，对于王铮来说唯一可选的路径就只剩下了经历司的百户侯海涛了。
只不过，今天已经去过镇抚司更换腰牌和身告了，更是和侯海涛打了个招呼。
一天的时间不到，再来一次，无论如何也会让人疑惑的，更重要的是，父母的事情现真的不适宜操之过急。
吃过午饭，又补了补觉，当太阳开始缓缓息沉，王铮也从睡梦中醒来。
穿好衣服，带好各种零碎，握紧腰刀，光板小旗王铮离开家门，开始朝着灯市口前行。
与此同时，京师西城一个不算太大的院子中，梳妆打扮完毕之后，费妍也在伯父费暄、弟弟费宏的陪同下离开家门。
目的地，同样是灯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