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抢先下手
石桌上，茶水所写的“穆蛇”二字正在缓缓干涸。
“哦？”
钟业不置可否地一笑：“在下倒是不这么觉得，贵方掌握的情报未必和在下知道的一样。”
羽一撇了撇嘴，慵懒地往后面一靠。
“那小女子就洗耳恭听咯。”
钟业自是能听出对方语气中的揶揄，不过却没有介意，反而问道：“羽一道友，若是在下能够提供此人的具体位置，不知道这个情报价值多少灵石？”
羽一的目光在桌上的黑色玉简晃了一下，斟酌道：“黑榜上有穆蛇的花红，价格是八千枚灵石。”
“如果道友能提来他的脑袋，自当是一枚不少。”
“只提供情报的话，最多五百枚灵石。”
说罢她又解释道：“毕竟人不是个死物，今天待在这里，明天指不定又会换一个地方。”
钟业笑了笑，又问：“若是我明天还能找到他呢？”
羽一闻言直直地看了他几秒，眸光闪烁不定，过了许久才轻声说道：“如果道友可以说到做到，我可以出一千枚灵石。”
“这个价格可算满意？”
钟业点头：“可以。”
羽一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钟业，轻轻抬了一下手：“既然满意，这下道友可以说了吧。”
钟业伸手点了下石桌，轻声吐出三个字：“落羽岛。”
羽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语笑嫣然地笑了起来，说道：“看来道友的消息真的过时了。”
“据小女子所知，这位蛟龙会的大当家前段时间确实来过此地，还和五兽门起了一些冲突，不过如今已经回到海上。”
“三山岛王家的商队不幸遇到了他们，六条船的东西都被抢走不说，人也全被扔进海里。”
说完她饶有兴致地抬眸看向钟业，似乎想透过那张白银面具看到下面他失落的表情。
然而后续的发展却出乎她的预料。
“掩人耳目罢了。”
钟业淡笑一声，语气相当笃定地说道：“不管穆蛇现在身在何处，他一定会来落羽岛的。”
“道友为何这么说？”羽一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地望着钟业，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眼前之人似乎并非扯谎。
钟业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因为穆鸣死了。”
“穆鸣是谁？”
听到这个名字，羽一的脸上不由浮上一丝茫然，听起来似乎跟穆蛇有关，但她确实没有听过这个人。
穆蛇驭下极严，常年漂在东海，踪迹难寻。
纵然黑市消息灵通，也少有蛟龙会的内部情报。
钟业淡淡说道：“穆鸣是穆蛇的独子，前几日跟随穆蛇一同上岸，不过却没有回去，而是留在落羽岛有所图谋。”
羽一惊讶地看着他：“难道人是你杀的？”
钟业笑而不语。
说的越多，露的越多，说不定就会被猜到身份。
“道友恕罪，是小女子冒昧了。”羽一随口赔了个不是，虽然钟业并没有从中听出多少歉意。
“道友如何肯定穆蛇一定会来？”
“纵然是他来了，你又如何找到他？”
“莫非道友打算将杀死其独子之事宣扬出去，以自己为饵，把这条蛇从海里钓上来？”
“……”
钟业满脸黑线：“道友莫非觉得在下是个傻的？”
说着从怀中取出穆鸣的储物袋。
羽一眸光一扫，伸出一只雪白素手拎起储物袋细细审视一番：“有一道追踪位置的禁制，原来如此。”
她抬头瞥了一眼钟业，没好气道：“道友可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盘。”
“既赚到了灵石，还给仇人添了个大麻烦。”
“各取所需而已。”钟业耸耸肩，“道友日理万机，主持着黑市大小事宜，没好处的事想必也不会做。”
羽一笑眯眯地回敬一句：“各取所需而已。”
随后她又说起正事：“按理说，情报生意一般都是由我们派人证实之后，再付给提供者酬劳。”
“不过道友可以例外。”
“这么珍贵的储物袋都舍得拿出来，小女子也不好斤斤计较。”言罢玉手一挥，一大堆灵石出现在石桌上。
“酬劳提前交给道友，三天后来取储物袋即可。”
对方愿意提前给灵石，钟业自然不会介意，当即毫不客气地全部收入自己的储物袋中。
而后他有些不解地问道：
“三天？”
在此之前，钟业没跟蛟龙会打过交道，不过在海上讨生活，又怎会没听过对方的臭名昭著。
可这么多年过去，蛟龙会还是混得风生水起。
要说没两把刷子谁都不信。
羽一随口解释道：
“穆蛇能够横行霸道这么多年，无非仗着那条一阶极品灵舟而已，稍有不对就向东海深处逃去。”
“纵然是筑基修士，一时半会也难以追上。”
“再加上他本身实力不弱，人也狡猾，所以这么多年虽然屡屡被追杀，但仍旧活得好好的。”
“不过托道友的福，这次他恐怕真要栽了。”
“方圆数千里，想杀他的人可不少。”
“希望如此。”钟业站起身来，“三日后我会过来一趟，若是贵方还未得手，可以再延后几天。”
“放心，在下不额外索取灵石。”
面具下，羽一的嘴角轻轻上扬：“道友跟穆蛇到底有何深仇大恨？杀了人家的独子，还要对他赶尽杀绝。”
钟业耸了耸肩，抬脚向外迈去。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轻声说了一句：“他不让我种地。”
“哈？”
望着钟业大步离开的背影，羽一的眼中充满了疑惑。
种地？？
......
卸掉包袱的钟业感觉现在浑身轻松，他把修为遮掩至炼气三层，装作一个寻常散修走向小河湾。
“这里似乎刚经历过一场战斗。”
钟业吸了吸鼻子，空气中仍残留着浓郁的血腥气，举目四望，家家户户都紧闭着门窗。
忽然，有说话声随着风吹来。
钟业悄悄竖起耳朵，不过还是听不真切，只是依稀听到“大当家”之类的字眼。
他心中一动，当即脚步一挫，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有惊无险地回到家中，钟业仍旧暗自感到庆幸不已。
穆蛇的动作倒是不慢，不过还好自己更快，及时把麻烦丢了出去，若真查到自己头上，下场可想而知。
念及至此，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