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长河守护

楚军败于山谷之役，余恨未消，军帐中阴云密布。帐内烛火摇曳，光影投在粗糙的麻布帐壁上，映得将领们的盔甲寒光闪烁，忽明忽暗。楚将铁青着脸，猛地一掌拍在案上，木案“砰”地一震，茶盏翻倒，茶水淌了一地，散发着淡淡的苦涩味。他咬牙怒声道：“杞氏小儿，焉敢辱我！”声音低沉嘶哑，带着不甘与屈辱。帐外风声呼啸，卷起沙尘拍打帐篷，似在应和他的怒意。众将沉默，低头不语，唯有帐角一老将轻咳一声，低声道：“再战需谨慎，杞风非凡。”楚将冷哼，挥手打断：“谨慎何用？五千精兵，设伏长河，必叫他有来无回！”遂下令，遣兵五千，尽是悍卒，携弓弩刀盾，悄然潜往长河之畔，誓要一雪前耻。长河水势湍急，河岸芦苇丛生，风过时沙尘轻扬，遮蔽了他们的行迹，五千兵马隐于暗处，杀机如刀锋暗藏。

杞地边陲，夜色渐深，城门紧闭，唯有巡逻的灯火在墙头摇曳。突然，马蹄声急促如雷，打破了夜的沉寂，尘土飞扬，一斥候策马狂奔，闯入城门，直奔议事堂。马蹄踏碎青石，溅起细小的石屑，他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盔甲上满是尘土，气喘吁吁道：“楚军五千，埋伏长河，恐有大谋！”声音虽急，却清晰无比，传入堂内。堂中众人闻言，面色微变，一老者皱眉，低语：“楚军不死心，欲卷土重来。”另一壮汉握拳，眼中燃起怒火：“欺我杞地无人乎！”杞风端坐主位，手中握着一盏茶盏，茶水尚温，热气袅袅升起，模糊了他的视线。他闻言未动，目光沉静，盯着盏中茶叶缓缓下沉，似在沉思。茶盏边缘被他握得微烫，指尖传来一丝刺痛，他却浑然不觉。片刻，他放下茶盏，起身，盏底轻叩木案，发出清脆的“叮”声。他沉声道：“以智破敌，不可硬拼。”声音不高，却如寒铁敲击，透着一股沉稳的决断，压住了堂内的喧嚣。他转身看向众人，目光如炬，“召百人精锐，随我星夜赶往长河。”话音落地，堂内肃然，无人再言。

夜色深沉，星光稀疏，杞风率百人轻装疾行，马蹄踏碎夜的寂静，扬起一路烟尘，尘土扑面，带着干涩的土腥味。长河岸边，风沙轻扬，芦苇随风摇曳，发出沙沙低鸣，像是低语着什么不祥的预兆。河水拍打岸边，声如低吼，水面泛起细碎的白沫，映着微弱的月光，显得冷冽而无情。杞风勒马停步，翻身下马，靴底踩在湿软的河泥上，泥土黏腻，渗入靴缝，带着一股腥冷的潮气。他眯眼望向对岸，芦苇间人影晃动，火把的光晕若隐若现，隐约传来甲胄碰撞的细响。他低声道：“楚军已至，戒备。”声音低沉，似在耳边呢喃，却让身后百人瞬间绷紧了神经。他们下马，动作轻捷，甲胄微响，长矛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神色肃然。一年轻士兵咽了口唾沫，低声道：“将军，敌众我寡，恐难敌。”杞风侧头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冷芒，却未责备，只道：“智胜力，静观其变。”

就在此时，对岸战鼓擂响，声如闷雷滚过河面，震得水面微颤，芦苇齐齐一抖，沙尘被鼓声激起，弥漫开来。楚军五千兵马自芦苇中杀出，战旗猎猎，旗面上的楚字在火光中狰狞扭曲，气势汹汹，喊杀声震天动地，似要将河岸吞没。箭矢如雨，划破夜空，带着尖锐的呼啸，射向河岸，箭尾羽毛在风中颤动，发出“嗡嗡”的低鸣。杞风挥剑一挡，“铮”的一声，剑身震颤，箭矢被削成两段，落在脚边，箭羽沾着泥土，断口锋利。他低语：“杞氏血旗，守护长河！”声音低沉，却似誓言，传入每一名士兵耳中，点燃了他们的血性。话音未落，他一挥手，率众避入岸边密林，林中树影婆娑，枝叶交错，遮蔽了他们的身影，唯有风声穿过树隙，带来一丝凉意。

楚军见状，步卒冲锋，刀盾齐举，脚步踏碎芦苇，发出“咔嚓”的脆响，箭矢未停，射入林中，钉在树干上，木屑飞溅，发出“咚咚”的闷响。林间泥土被践踏，草叶翻卷，空气中弥漫着湿木与硝烟的气息，刺鼻而沉重。杞风隐于树后，目光如鹰，观察敌阵，耳边传来士兵粗重的呼吸声。他低声道：“分队，绕至敌后，扰其阵脚。”声音冷静，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百人迅速分成三队，悄然潜行，脚步轻捷，踩在落叶上，仅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一队持火把潜往楚军粮草处，火光在林间闪烁，像是暗夜中的鬼魅；一队绕至侧翼，弓弦紧绷，箭矢待发；另一队随杞风直逼中军，剑光在暗处隐隐闪动。

林中烟起，火光乍现，楚军粮草被点燃，火苗窜起，吞噬麻袋，烧焦的谷物味混着浓烟扑鼻而来，呛得人眼泪直流。火舌舔舐着木箱，发出“噼啪”的爆裂声，浓烟滚滚，遮蔽了半个夜空。楚兵惊呼，队形散乱，有人喊道：“火起！后方有敌！”声音嘶哑，带着惊惶，喊声四起，慌乱如潮水蔓延。侧翼箭矢如蝗，射入楚军阵中，箭头穿透甲胄，血腥味弥漫开来，混着烧焦的气息，令人作呕。楚将立于中军，怒喝：“何人如此！”声音嘶哑，带着不甘与震怒。他挥刀指向林中，试图重整阵型，刀锋划过空气，带起一声低啸，可回应他的却是更密集的喊杀声与火光。

杞风自树后现身，持剑立于林边，剑光映着火光，寒气逼人，剑身上沾着一滴血，顺着剑锋滑落，滴入泥土，洇出一小片暗红。他朗声回应：“杞氏血旗，护民安宁！”声音清越，穿透喊杀声，直刺楚军心头，像是夜空中炸响的惊雷。百人分袭，动作迅猛，如狼入羊群，楚军首尾难顾，粮草尽毁，火光冲天，士气如坠深渊。一楚兵挥刀砍来，刀风凌厉，带着一股腥风，杞风侧身避开，剑锋一转，寒光划过，那兵闷哼一声，应声倒地，血染林地，渗入泥土，留下斑驳的痕迹。另一士兵见状，惊呼退后，脚下一滑，跌入泥泞，手中长矛落地，发出“铛”的一声脆响。

长河岸边，楚军阵脚大乱，火光映红了半边河面，水面倒影摇曳不定，像是血与火的交织。楚将见势不可为，咬牙下令撤退，牙关紧咬，咯咯作响，眼中满是不甘。战鼓声渐弱，脚步杂乱，五千兵马如潮水退去，丢下满地残甲、断矛与焦土，狼狈不堪。杞风挥剑，剑尖滴血，立于河畔，风沙拂过他的脸，吹乱了他的发丝，甲胄上的泥土混着血迹，显得斑驳而坚韧。他沉声道：“楚军可再来，杞氏不惧！”声音虽低，却带着一股凛然之气，回荡在河岸，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楚兵远退，渐成黑点，消失于夜色尽头，唯有河水拍岸的声音依旧，低沉而无情。杞风转身，身后血旗迎风而立，旗面上的杞氏族徽在火光中鲜红如血，迎着风沙猎猎作响，似在诉说这场胜利的代价与荣耀。士兵们围拢过来，有人低声道：“将军神勇，楚军胆寒矣！”声音中带着敬畏与疲惫。杞风未答，只是抬头看向血旗，目光深邃，似在追忆什么，又似在坚定什么。少年之名，自此传遍中原，长河之役，震慑敌胆，传为佳话。

次日，晨光破晓，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杞地安稳，硝烟散尽。百姓闻讯齐聚城下，男女老少，扶老携幼，挤满街巷。血旗高悬于城头，迎风猎猎，旗杆被晨风吹得微微颤动，发出低沉的“呜呜”声。人群中，一老者拄杖而立，颤声道：“血旗护我，杞地无忧！”一孩童仰头，指着旗帜，奶声奶气道：“血旗好高！”声音清脆，引来一片笑声。众人齐声呼道：“血旗长存！”声音此起彼伏，汇成一股暖流，涌向城头，震得城墙上的尘土簌簌落下。

风沙再起，卷过长河，吹散了战场的硝烟，带来一丝清新的草木气息。杞风持剑，立于城头，甲胄上沾着泥与血，剑鞘轻叩城墙，发出清脆的“叮”声，清风拂过，吹干了他额角的汗迹。他眺望远方，目光深邃，似在思索着未来的风雨，又似在回望那血与火的夜晚。春秋不灭，血旗不倒，少年之志，亦如长河奔流，生生不息，刻入这片土地的脉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