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问心关
与我何干？
尽管只是幻境中自然生成的人物，但传旨的官员还是怔住了。
他根本想不到竟有人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言论！
问心关第一关，“忠心”。
在这问心关的幻境当中，有数不胜数的考生曾来到此关，由这位幻境生成的官员为诸多考生传旨。
不论接下来将会如何去做，考生们至少在明面上会接下夏皇旨意。
在接下旨意以后，有很大一部分考生或是会偷偷找个地方躲起来、或是在战场上出工不出力、甚至有人会临阵倒戈……这些行为当然无法通过考核。
但像柳成荫这般光明正大抗旨的，还是头一个！
“嗤，看来不用多看了。”
幻境之外，画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紫袍的男人，笔直地立在楼东席身边。
“庶人就是庶人，任他是什么人介绍来的也不堪一用！”那张青白色的脸上，薄唇卷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看来我是多余来这一趟了。”
说着，他便转过身作势离去。
“嘿，阎西席此言差矣。”楼东席捋着长长的鼠须，小眼睛微微眯起，“你毕竟年轻，不知道一些事也属正常……小卓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从小就叛逆，交的朋友有些乖张合情合理。”
“怎么，在楼东席口中……不敬吾皇、忤逆上官是一句乖张便可以解释的？”阎世稀冷笑道，“要我看，这问心关的阵桥已经可以塌下去了。”
“桥塌不了这么快。”楼东席饶有兴趣地笑了起来，“毕竟这问心关的第一关从建立起，就没有预想过有考生会抗旨不遵……”
“那就该加上这一条。”阎世稀打断了身旁同事。
“临时增设规则，岂不是对考生不公？”楼东席笑眯眯地反驳道，“再看看吧，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指不定这小子能不能通过呢！”
很少有人会想到，平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学宫东西二席，此时正一同注视着一个庶人参加问心关的考核。
而正被东西二席同时注视的柳成荫，对此浑然不觉。
他此时仍旧陷在幻境当中，头脑中混混沌沌的，记不得自己是什么人、也记不得自己都经历过什么，一切行动来自于本能。
但身为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青年，而且穿越到此世不过三年，甚至穿越以来一直在做一个不受官府节制的侠客……柳成荫怎么可能对这大夏王朝有什么归属感？更别说让他去接什么夏皇的圣旨了。
“你怎敢抗旨不遵！”幻境中的官员宕机了好半天，才终于愤怒地说出了第二句话。
而这一次，柳成荫甚至懒得搭理他，径直转过身，打算找一个屋子歇息。
幻境的荒漠中风沙太大，他本能地讨厌沙子吹在衣服上，也不喜双脚踩进沙堆的感觉，不停地拍打着身上落下的尘沙。
身后又是那官员的声音，与刺耳的风声混合在一起：
“邪魔肆虐，仇敌侵略，生灵涂炭！你身为大夏子民，不正是尽忠报国、杀敌立功的时刻吗？”
柳成荫的脚步顿住了。
“邪魔？”他缓缓勾起嘴角，“不早说。”
就在那官员的注视下，原本还抗旨不尊的柳成荫，突然抢过他手中牵着的骏马，直奔远处扬起漫天飞沙的敌军军阵而去……
幻境外，楼东席突然笑出了声，
“这小子倒是有趣。”他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脸上的表情乐呵呵的，“虽然抗旨不遵，但被那传令官一激，马上就朝那敌军军阵去了。”
“没脑子的蠢货罢了。”阎西席的脸色沉了下去，显得愈发的青了，“等到他见了排布整齐的军阵，自然就会认清现实。”
正如阎西席所说，大多数失败的考生都栽在看见声势汹汹的敌阵时。
那种数万人整合在一起的磅礴军阵，最能给人类的心灵带来冲击……即便是久经战阵的老兵，在进行大规模的军事对垒时也往往会被震撼到说不出话，更别说一个未经世事的年轻人了。
很多考生在接到旨意以后，做着驰骋疆场、封侯拜相的美梦，只身纵马前往迎敌。
等到了阵前，却被延绵十里的敌军军阵吓得魂飞魄散，夺路而逃；有些则是战战兢兢，不敢再向前一步；更有甚者，连行走的勇气都会失去，最终被敌军俘虏、当场投降……
只有寥寥少数人因为接了旨意，一往无前，冲杀战死在疆场之上。
“阎西席，你觉得这小子会是哪种性格？”
画舫上，楼东席似乎是觉得和身边人的身高差有点大，不知何时踩在了椅子上，这才与阎世稀的身高差不多平齐。
“一个人前往战场的都是蠢货。”阎西席薄唇微抿，冷声道。
“也对，你一向喜欢有脑子的学生。”楼东席笑了笑。
虽然只身冲杀、战死沙场的考生同样能通过问心关头一关的考核，但天然就会被学宫的先生看轻一头……毕竟这种鲁莽的行为，多半证明该考生是个没脑子的莽夫。
最好的做法是找到己方军营，拿着传令官所交予的圣旨领到一部独属于自己的兵员，然后亲自带兵与敌军进行周旋……
与敌军周旋时的做法与成果同样会计入考核分。
这是邙上学宫经过一代代的改进，最终形成的考核方式——不仅仅考验忠心，还会同时检验考生的应变能力、心理素质、个人实力等……
“他在做什么？”
画舫上，阎世稀的眉头忽然拧成一团。
听到阎世稀的问话，楼东席与之一同望向问心桥上静立的柳成荫……然而在他们两人眼中，柳成荫却并非静立不动——
柳成荫此时已经贴近敌方军阵的侧面，轻松放倒一个守卫，就这样顺利潜入了营地当中。
“武道上品，倒是有点小看他了。”
楼东席站在椅子上，兴致盎然地说道。
“咦，不对！这个方向……分明就是通向那些邪修的帐篷。”
“这小子是怎么办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