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破阵之策
“小白，你饿吗？”
柳成荫从行囊里掏出从饭庄购买的干粮和碎肉，朝吞月猫招了招手。
吞月猫气喘吁吁地趴在汉白玉石板上，皱起小猫脸，似乎仍旧对小白这个名字有些抗拒。
“怎么，玄微道长在的时候不敢反驳，只剩我一个人的时候倒开始闹脾气了？”柳成荫勾起嘴角，轻笑道，“你就那么喜欢别人叫你吞月大人？”
吞月猫懒得理他，又开始原地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举动。
“你在干嘛呢？”柳成荫好奇地问道。
“吞月大人在斗转星移。”小白猫嘟囔道，眼睛里带着些清澈的疑惑，“但是用不出来。”
“这样吗？”
斗转星移……依照玄微子之前的言语，大概是一个用于奔走的遁术，是吞月猫的其中一个天赋技能。
柳成荫打量着囚笼上的蓝色光束，很快就明白过来——玄微道人几天前让吞月猫逃了一次，自然不会给它第二次机会，早就想好了应对吞月猫的办法。
“别费力气了小白，那道人怕是封锁了空间……来吃点东西吧。”
吞月猫似乎也蹦跶累了，甚至都没有反驳“小白”的称谓，一扭一扭地晃到柳成荫身边，张大小嘴，对着碎肉狼吞虎咽。
柳成荫也早已饥肠辘辘，就着水袋吞咽干粮。
不知不觉间，天色彻底暗沉下来，四面八方的蓝色阵纹被夜色衬得更明显了几分。
看着这些发光的纹路，柳成荫心中微动——
虽然是不管通没通过三重考验，玄微道长也不可能放他离去，但坐以待毙从不是他的风格。
就像玄微子所说的那样，他说到底还是讲道理的，否则他没必要把柳成荫困于此地，只要直接动手将其纳入城中大阵即可……
尽管很多时候这种讲道理只是走个形式，但只要玄微子能够正常交流，便总有万分之一的几率将其说服。
柳成荫将幡旗从袖中取出，鎏金小字的光华在旗面流动。
这是周围功德之力充沛的表现。
无论玄微子是否操纵百姓，但他确实获得了格外富足的功德与信仰。
或许以此还可以推测出玄微子的道途，大概率与信仰相关……
思索片刻，柳成荫心中拿定了主意。
“小白，你用力敲打这些阵纹，能够砸烂它们吗？”
此时，吞月猫正把小毛脸埋在肉堆里，腮帮子上沾着几颗肉碎，根本顾不上理会柳成荫。
见状，柳成荫揪住它的后颈皮，将其拎了起来。吞月猫被打断了干饭，扭过小猫脸怒视身边的恶人。
“吞月大人可识得这地上的阵纹？”柳成荫自是不在意小猫憨态可掬的怒视，称谓上则是给了四阶大妖一个面子。
果然，听到吞月大人的称呼，小猫一下子昂起了脑袋。
“阵纹是什么？”
“就是这地上的蓝色纹路。”
“什么是蓝色？”
“那就不提蓝色……就是与石板本身颜色不同的花纹。”
“吞月大人明白了，这些蚯蚓又是你们人类搞出来的装饰。”
“……”
柳成荫决定不跟小猫谈论这些复杂的事情。
他把吞月猫放在肩头，沿着囚笼的边缘，一步一步将整座法坛走遍，目光始终在脚下细致打量着。
吞月猫不知道这人类在做什么，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然后伸出爪子开始扒拉柳成荫脖颈后面的头发丝……
这是一座巨大的、类似于八卦的阵图。
这城中大阵极为完整，且掌控者是能够斩首四阶后期大妖兽的强大修士。
小白既然在几天前能从阵中逃脱，那名为“斗转星移”的天赋技能，多半和空间的规则相关联……如今无法从阵中脱身，想必是被大阵锁住了空间。
在八卦中，乾坤两卦对峙，称之为天地定位。
既如此，若能破坏乾坤两个方位的阵纹，想必空间之锁自然能够解开。
“就是这里了。”
柳成荫的脚步在一组繁奥符文前停了下来。
吞月猫探出个小脸，顺着柳成荫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一片奇形怪状的花纹，顿时失去了兴趣，又转而把鼻子凑近去嗅柳成荫的耳朵。
“别乱动。”柳成荫被猫胡子挠得发痒，伸手把猫从肩膀上抓了下来，“吞月大人瞄准这块符文，打一拳试试？”
“为什么要打拳？”吞月猫问道。
“因为我们要出去。”
“打拳就可以出去吗？”
“或许可以。”
吞月猫从柳成荫的掌心跳了下去，四脚着地，先是两只前腿前伸、撅起屁股伸了个懒腰，然后才懒懒散散地走到阵纹跟前。
“是这样吗？”
它抬起一只爪子，虚握成一个小拳头，朝着地面敲了敲。
柳成荫哑然失笑。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要你动用修为试着去击破它。”
“哦。”吞月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它又一次抬起爪子。
这一次，柳成荫仿佛再一次看见了银月高悬的景象。
巨大的冲击力撞在汉白玉的法坛上，他被震得一个趔趄。
“有效果！”
以人皇幡插向地面，堪堪稳住身子，柳成荫在消散的月光中看到蓝色符文被一爪敲散。
然而不等一人一猫高兴，那符文又仿佛活物一般蠕动重生，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愈合在一起。
“所以我们能走了吗？”吞月猫问道。
“我觉得……大概是不能的。”柳成荫沉默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说道。
一人一猫面面相觑。
“如果说……”柳成荫朝着法坛另一边张望着，斟酌道，“吞月大人在敲碎这组符文以后，能在它恢复前跑到对面，敲碎另一组吗？”
柳成荫不清楚四阶的吞月猫能有多快，是否能快过阵纹愈合的速度……但他很清楚，凭自己的武道上品实力，不可能转瞬间飞跃至对面。
吞月猫没有说话，却在匍匐着扭动身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它先是在原地的符文上一拍，然后飞速蹬动四肢，啪嗒啪嗒往法坛对面跑去——其小小身躯上的肌肉线条竟十分显眼，就像是一只小号的猎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