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铜镜之谜

回到宿舍已是深夜。牧远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发现李卫还没睡，正对着电脑屏幕傻笑。

“约会这么开心？“牧远放下背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李卫转过转椅，脸上洋溢着幸福：“齐娜答应周末和我去看电影了！“他凑近牧远，“兄弟，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牧远摸了摸脸，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在微微发抖：“没事，可能有点感冒。“

“你们去后山了？“李卫突然压低声音，“我刚才看到孟思瑶发朋友圈，说'探险刺激'什么的。“

牧远心头一紧。这个孟大小姐真是不知轻重，这种事也能发朋友圈？

“就是...散散步。“牧远含糊其辞，迅速转移话题，“齐娜今天回来得早吗？“

李卫摇摇头：“她说去图书馆了，刚回来不久。“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不过她回来时衣服上有泥土，说是摔了一跤。奇怪的是，她身上有股...香味，像是庙里的那种香。“

牧远眼神一凝。果然，墓室里那个白影就是齐娜！她回宿舍前还特意去了趟图书馆，明显是在制造不在场证明。

“对了，“李卫突然想起什么，“齐娜让我转告你，明天下午三点，她在文学院老楼等你，说有重要的事告诉你。“

“我？“牧远皱眉，“她为什么不直接联系我？“

“她说你没加她微信。“李卫耸耸肩，“我觉得她可能想通过你了解孟思瑶？女生之间的竞争嘛。“

牧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齐娜的邀请明显是个陷阱，但也是个接近真相的机会。

次日清晨，牧远刚走出宿舍楼，就被孟思瑶堵了个正着。她今天穿了件米色风衣，衬得肤色更加白皙，但眼下的青黑显示她也没睡好。

“看这个！“她不由分说地拽着牧远走到一旁，掏出手机，“我昨晚黑进了校园监控系统。“

牧远瞪大眼睛：“你还会黑客技术？“

“我爸是副市长，记得吗？“孟思瑶得意地眨眨眼，“从小跟警局的表哥学了点皮毛。“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昨晚文学院老楼附近的监控画面。时间显示凌晨一点十五分，一个白色身影鬼鬼祟祟地进入老楼，正是齐娜。

“她没回宿舍？“牧远惊讶地问。

“回去了，但两点半又溜出来了。“孟思瑶切换到另一段视频，“看这里。“

画面中，齐娜在老楼三楼的一间教室里布置着什么。她从一个绣花布袋里取出几根红蜡烛，摆成五角星形状，然后在中央放置了一面古朴的铜镜。

“她在做法？“牧远眯起眼睛，试图看清铜镜上的纹路。

“最精彩的部分来了。“孟思瑶切换到第三个视频片段。

齐娜站在蜡烛圈中，手持一把小刀划破指尖，将血滴在铜镜上。镜子突然泛起诡异的青光，映照出的不是齐娜的脸，而是一团模糊的黑影。齐娜似乎在与黑影交谈，然后恭敬地鞠了一躬，将铜镜收回布袋。

“这...不是普通的通灵术。“牧远声音发紧，“她在与某种高等灵体沟通。“

“还有更劲爆的。“孟思瑶压低声音，“我查了齐娜的背景。档案显示她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但实际上——“她停顿了一下，“她父亲十年前就失踪了，在一个考古现场。“

牧远心头一震：“什么考古现场？“

“万氏墓群，就在我们学校后山。“孟思瑶眼睛闪闪发亮，“巧合吗？“

牧远正想回答，手机突然响起。是林如可发来的短信：「牧远同学，能来一趟图书馆吗？我遇到麻烦了...」

“林如可又出事了。“牧远收起手机，“一起去？“

图书馆四楼角落，林如可蜷缩在书架间，脸色苍白如纸。看到牧远和孟思瑶，她如见救星般扑过来。

“它们...又来了...“她颤抖着指向四周。

牧远开启阴阳眼，看到三个模糊的黑影在林如可周围游荡，但奇怪的是，它们似乎不敢靠得太近。

“你的护身符呢？“牧远问道。

林如可掏出符咒：“一直带着，但昨晚开始就不太管用了...“

牧远接过符咒，发现上面的朱砂符文已经褪色大半。他迅速画了个新符交给林如可，然后转向孟思瑶：“你送她回宿舍，我去查查这些游魂的来历。“

“小心点。“孟思瑶难得地没有争辩，扶着林如可离开了。

牧远等她们走远，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粒香灰撒在地上。香灰自动聚集成箭头形状，指向图书馆古籍区。

循着指引，牧远来到一排老旧书架前。香灰箭头最终停在一本泛黄的校志前——《林城大学百年纪事·卷七》。

牧远取下厚重的书册，灰尘呛得他咳嗽几声。翻开目录，他直接找到“校园异闻“章节。一页页泛黄的纸页上记载着各种离奇事件：1943年化学实验室无端起火、1978年女生宿舍集体梦游事件...最后一条记录引起了他的注意：

「1999年5月，文学院三名学生在老楼303教室举行通灵仪式后失踪，现场仅留一面铜镜。经查，铜镜为明代文物，上有“万侍郎府“铭文。铜镜现存于校档案馆。」

“303教室...“牧远喃喃自语。这不正是齐娜昨晚举行仪式的地方吗？更令人不安的是，铜镜竟然也与万侍郎有关。

牧远迅速拍下相关页面，正准备离开，突然感到一阵刺骨寒意从背后袭来。他猛地转身，看到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影站在书架尽头，脸隐藏在阴影中。

“擅闯禁地者，死。“人影发出沙哑的声音，抬手一挥。

牧远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撞飞，重重摔在书架上。几本书砸在他头上，眼前金星乱冒。他咬牙摸出一张符咒，但还未念咒，黑袍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该死...“牧远揉着后脑勺站起来，手机突然震动。是孟思瑶发来的消息：「林如可安全了。齐娜刚出门，往文学院老楼方向去了，要跟踪吗？」

牧远看了看表——下午两点四十分，距离齐娜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他回复：「我去会会她，你留在宿舍，太危险了。」

「少废话，老楼后门见。」孟思瑶的回复带着她一贯的倔强。

文学院老楼是校园里最古老的建筑之一，红砖墙上爬满常春藤，哥特式的尖顶在阳光下投下长长的阴影。由于年久失修，这里已经很少用作教学，只有几间办公室还在使用。

牧远绕到后门，孟思瑶已经等在那里，换了一身黑色运动装，马尾辫高高扎起，显得干练利落。

“你没事吧？“她注意到牧远苍白的脸色。

“遇到点小麻烦。“牧远简单描述了黑袍人的事，“我怀疑他和齐娜是一伙的。“

孟思瑶眼睛一亮：“那我们更应该调查了！我从后勤处偷来了钥匙。“她得意地晃了晃一串钥匙。

两人悄悄进入老楼。昏暗的走廊里弥漫着灰尘和霉味，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里回响。三楼的教室门都紧闭着，只有303的门缝下透出一丝微光。

牧远示意孟思瑶保持安静，轻轻将耳朵贴在门上。里面传来齐娜轻柔的说话声：“...已经准备好了，只等月圆之夜...“

另一个低沉的男声回应：“主人对进度很不满意。牧远比预计的难对付，那个孟思瑶也是个变数。“

牧远和孟思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这声音分明是赵明！

“不用担心。“齐娜的声音带着笑意，“我已经拿到了孟思瑶的护身符，很快就能削弱她的阳火。至于牧远...“她轻笑一声，“他会上钩的。“

“铜镜准备好了吗？“赵明问。

“就在303教室，今晚就能完成最后的仪式。“齐娜回答，“七月十五之前，一切都会就绪。“

牧远心头一震。七月十五是中元节，鬼门大开的日子，如果他们在计划什么邪术，那天无疑是最佳时机。

突然，孟思瑶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教室内的谈话声戛然而止。

“跑！“牧远拽起孟思瑶就往楼梯冲去。

身后的教室门猛地打开，赵明阴沉的声音传来：“抓住他们！“

两人飞奔下楼，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冲出老楼后，牧远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头皮发麻——三个穿着校服的僵尸正从各个方向包抄过来，而且它们的动作比墓室里那些快得多，几乎是跳跃着前进。

“跳尸！“牧远倒吸一口冷气，“快往人多的地方跑！“

孟思瑶却突然停下：“不行！会把普通人卷进来的！“她环顾四周，“往体育场跑，现在那里没人！“

牧远来不及反对，孟思瑶已经冲向体育场方向。他咬牙跟上，从背包里抓出一把糯米向后撒去。糯米打在跳尸身上爆出火花，暂时延缓了它们的速度。

体育场大门紧锁，孟思瑶灵活地翻过铁栅栏，牧远紧随其后。跳尸们被栅栏挡住片刻，其中一只竟然直接撞断了栏杆冲进来。

“分开跑！“牧远推了孟思瑶一把，“我引开它们！“

“不行！“孟思瑶固执地站在原地，“我有黑狗血！“

牧远来不及争辩，三只跳尸已经呈三角形包围了他们。这些僵尸比墓室里的更加可怕——皮肤呈现不自然的青灰色，眼睛血红，指甲乌黑锋利。

“背靠背！“牧远拔出铜钱剑，与孟思瑶背对背站立。

跳尸同时扑来。牧远挥动铜钱剑，剑锋划过第一只跳尸的胸口，发出烙铁般的“嗤嗤“声。跳尸嚎叫着后退，但另外两只已经抓住孟思瑶的肩膀。

“滚开！“孟思瑶将黑狗血泼向跳尸的脸。跳尸痛苦地松开手，但很快又扑上来。

牧远咬破手指，在铜钱剑上迅速画了道血符：“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咒语还未念完，一只跳尸突然改变方向，锋利的指甲划过牧远的手臂。鲜血顿时涌出，滴在地上。三只跳尸同时停下动作，贪婪地盯着血迹。

“牧远！“孟思瑶惊呼。

“没事。“牧远强忍疼痛，继续念咒，“三界内外，唯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金光咒，开！“

铜钱剑爆发出耀眼的金光，牧远挥剑横扫，金光如利刃般划过三只跳尸。它们发出凄厉的嚎叫，身体开始冒烟，最终化为一滩滩黑水。

牧远喘着粗气跪倒在地，手臂上的伤口血流不止。

“让我看看！“孟思瑶撕下自己衬衫下摆，熟练地包扎伤口，“我表哥是特警，教过我急救。“

牧远惊讶地看着她灵巧的手指：“你...经常做这种事？“

“第一次。“孟思瑶咬着嘴唇，“但总不能看着你流血而死吧？“

包扎完毕，牧远试着活动手臂，疼得龇牙咧嘴：“谢谢。不过我们得赶紧离开，赵明可能还在附近。“

两人互相搀扶着离开体育场，躲进了附近的小树林。确认安全后，孟思瑶突然一拳捶在牧远肩上。

“嗷！你干什么？“牧远痛呼。

“谁让你逞英雄的！“孟思瑶眼眶发红，“我们是一个团队，下次再敢说什么'分开跑'，我就...我就...“

牧远愣住了。他从未见过孟思瑶这副模样——一向强势的她竟然为了自己红了眼眶。

“抱歉。“他轻声说，“下次不会了。“

孟思瑶别过脸，迅速擦了下眼睛：“总之...我们现在知道赵明和齐娜是一伙的，他们在七月十五有什么计划，还提到了铜镜和削弱我的阳火。“

牧远点点头：“铜镜是关键。我查过校志，那面铜镜是明代文物，与万侍郎有关。齐娜的父亲十年前在万氏墓群失踪，这绝不是巧合。“

“那我们今晚就去303教室偷铜镜？“孟思瑶眼睛一亮。

“太危险了。“牧远摇头，“齐娜说了今晚要完成仪式，肯定会加强防范。“

“所以呢？我们就坐等他们完成计划？“孟思瑶不满地皱眉。

牧远沉思片刻：“我们需要更多信息。林如可说过，齐娜对她的护身符很感兴趣，也许...“

“你想用林如可当诱饵？“孟思瑶瞪大眼睛，“不行！太危险了！“

“不是真的让她冒险。“牧远解释道，“我们可以做个假的护身符，里面藏追踪器。如果齐娜真的在收集这类物品，她一定会出手。“

孟思瑶考虑了一会儿：“这个计划...勉强可行。但我们必须保证林如可的绝对安全。“

“当然。“牧远站起身，“走吧，先回宿舍处理伤口，然后去找林如可商量。“

两人刚走出小树林，牧远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树干。

“怎么了？“孟思瑶紧张地问。

牧远看着手臂上渗血的绷带，脸色变得凝重：“跳尸的指甲...有毒。“

话音刚落，他的视野开始模糊，最后看到的是孟思瑶惊恐放大的脸庞...

当牧远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校医院的病床上。窗外已是黑夜，病房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小灯。孟思瑶趴在床边睡着了，长发散落在白色床单上，像一幅水墨画。

牧远试着坐起来，全身肌肉酸痛不已。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纸条，字迹娟秀：「僵尸毒已解，但需要休息三日。护身符计划暂停。——林如可」

原来是她救了自己。牧远想起林如可说过自己经常遇到灵异事件，想必也积累了不少自救经验。

他轻轻拨开孟思瑶额前的碎发，发现她即使在睡梦中依然紧锁眉头。这个倔强的女孩为了照顾他，竟然一直守在这里。

牧远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很快被现实冲散——赵明和齐娜的计划正在推进，而他们现在却被迫暂停调查。距离七月十五只有不到两周时间了，如果不能及时阻止...

窗外，一轮圆月高悬天际，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冷冽的光痕，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