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错过
骑兵呼啸而过。
他们是本地人，而非骑着高头大马的荷兰人。
李峰呆呆的看着骑兵离开的方向，眼神暗淡，不由得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难道荷兰人真的已经过去了吗？
动摇的心刺挠、郁闷，好像有毛毛虫落在脖子上。
夸下的海口完不成，会不会被人笑话？会不会影响此次作战？
舅舅之后还是信任我吗？
要继续等下去吗？
还是应该尽快离开？
……
想法像绞缠在一起的丝线，混乱、没有头绪。
直到护卫哲郎姆递来肉干和酒水，注意到对方脸上的轻松和淡然，李峰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着相了。
太过于关注问题本身和结果，而没有深究其原理。
他接过肉和酒，轻声说了句：“谢谢！”然后，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马速、船速和距离。
“您太客气了。”哲郎姆心里喜滋滋的，笑得合不拢嘴。他很享受这种来自大人物的客气，尽管已经听了很多次，但每次都会清晰的感觉到地位获得提升。
其余几人仿佛感同身受，乐呵呵的笑着。
“对，就是我们更快些，加上突降暴雨，所以荷兰人会晚半天左右。”李峰嘀咕着，眼中恢复了自信的光彩。
他一边吃，一边向其余几人打气：“大家都耐心些，今天我们肯定能等到荷兰人的。”
提醒，没有换来回答，反而让护卫们愣了一下。
李峰误以为他们不相信，又抛出一个最后时间：“如果明天天亮，他们还不出现，我们就不等了，直接返回海上东进。”
“都听您的安排，大人。”哲郎姆代替众人做了回答。
反正有了李峰许诺的报酬，等也好，继续前进也好，他们一点意见都没有。当然，如果能不淋雨，不露宿荒郊野外的话，就更好了。
草丛里再次变得安静。
天光彻底消失前，远处再度传来了急促马蹄声。
李峰下意识的握住剑柄，轻声叮嘱众人注意。
马匹渐渐靠近，但天色太暗，视野受限，快速逼近的火光也只能让他们看到马和棋手的轮廓。
是荷兰人吗？
护卫们齐齐望来。
不等他们开口，李峰已经知道他们相问什么，抢先交代：“管不了那么多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动手！”
声音落下的瞬间，第一处绊马索被拉起来，在树上绑紧。
可能是拉的有些早了，被对方察觉，马儿在靠近前直接跳了起来。
“有埋伏！”第一位骑手大声吆喝着荷兰语，同时紧勒缰绳。
但还是晚了一步，战马绊倒在第二道绳索上。
骑手被甩了出去，战马嘶鸣着倒在地上。
后边的骑手听到了提醒时，也只来得跳过第一道、第二道绊马索，却未能躲过第三绊马索。
“杀！”李峰一马当先，提着刀冲向大路。
摔下马的骑手尚未从疼痛中缓过劲来，正抱着腿或是胳膊哀嚎，就被一刀抹了脖子。
短短的数十秒内，骑手们只剩下一人。
那人被摔得最远，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所有人都以为他被摔了，或是晕了，没有第一时间去解决。
等李峰准备前去补刀时，那人突然翻身而起，冲进了路旁的森林里。
紧接着，林中响起一声口哨。
两匹马挣扎着起身，撞开阻拦之人，循着哨声，跑进了丛林里。
哲郎姆等人紧跟而上。
“回来，追不上的。”李峰喊了一声，“搜刮尸体，带走一切能带走的，然后上船。”
护卫们没有片刻犹豫，兴奋的摸起尸体。
还有两人各拉了一匹马，试图将它们从地上拉起来，但马儿痛苦的嘶鸣着，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他们意识到这些马可能已经废了。
但马真的贵，特别是荷兰人的弗里斯兰马更贵，一匹至少能值4头牛。
这10匹马可是一大笔钱。
“放弃吧，能起来的自己会起来的，这些马已经废了。”李峰拍拍两人，“马鞍也值钱，把鞍卸了，把马杀了。抓紧时间，我们要尽快出发。”
两人又试了一下，事不可为，只好按照李峰说的做。
夜幕下，小船再次启航。
只是接下来的路，李峰就不太确信了。
从三宝垄往巴达维亚的陆路去，大路就只有海岸线附近山麓下这一条。
但是从泗水到三宝垄的大路，可以就多了。
光是婆罗洲发展公司绘制的地图中，就有三条彼此相距甚远的大道，分别是北线、中线和南线。
北线，几乎贴着海岸线，如果马打蓝军队走了这条线，小船航行途中会看到军队的。
中线，需要通过已经被毁的城市——锦石，然后穿行在波荣尼格罗和南望地区中部。
南线，是三条线中最远，通过的地区最多，需要穿过大量山区，是最难行军的一条线路。
不出意外的话，阿贡的军队只会选择北线或中线。
如果没有那个逃跑的荷兰人，最好的计划是在三宝垄等待几日，等到过往的商船带来阿贡军队的消息。
现在只能尽可能早点赶在荷兰人之前，会见阿贡，先一步给马打蓝君主留下印象。
因此便于排查的北线，成了选择。
小船在海上航行，一波桨手累了，就换一波。
3天后，在沿海城市图班东郊，终于看到了浩浩荡荡的西行军队。
李峰当即靠岸，和护卫们一起整肃了衣冠，追上军队，报上了使者身份。
“走开，伟大的巴宁巴汉不在此地。”马打蓝军官傲慢十足，拒绝李峰等人靠近。
直到两枚金币让军官变得和颜悦色，撬开了他的话匣。
“如果你们愿意保守秘密，不向任何人透露是从我这里得到的消息，那我可以告诉你，巴宁巴汉骑马走了别的路，算算时间，应该快要到达淡目了。”
听到淡目，李峰人都傻了。
军官所说的淡目不是指曾经的淡目苏丹国，而是其都城淡目，位于三宝垄东北方不到30公里的淡目。
如果他们当时在三宝垄多呆一两天，就很可能不用白跑这一趟了。
而那个逃跑的荷兰人，则很有可能因为速度慢，恰好撞上了阿贡的队伍，说不定此时已经和阿贡会面。
“靠！”李峰吐了一口唾沫，在护卫们想杀人的眼神中，下令走回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