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们选择得分道扬镳

盛亭年不似宋侃侃这般手忙脚乱，他自诩是一个淡定的人，从容不迫地刷着数学题，眉头都不皱一下。就算是压轴题，他思考片刻也就做出来了，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你慢慢做，我在网吧等你”，盛亭年拍了拍抓耳挠腮的鹿远，拎过校服甩在肩上，潇洒转身。

“不做了，不做了！整天做这些变态题，变态才能做出来，走走走，兄弟去跟你杀一局……”

盛亭年嘴角微扬：“不好意思啊，今天阿姨交代了，说你不做完那套题就别回去，让我监督你，还有……”

“你骂谁是变态呢！”一个大脚印猝不及防地印在鹿远的屁股上。

“靠，这都能听出来……整天就知道装乖孩子，看我哪天不掀了你的老底！”鹿远气愤地低声嘀咕。

“你说什么？！”盛亭年挑眉。

“没，小人没说什么，盛大少爷您慢走，我……做完就到。”

这么些年了，老是被盛亭年欺负，自己一点还手的余力都没有，鹿远想了一下原因，最终得出结论：童年阴影。

鹿远跟盛亭年家是邻居，两家父母又相处的很好，经常互相串门，所以，在盛亭年会走路时，就自己扒着鹿远家的门摇晃，当鹿远妈妈出来时，他就抬抬小胳膊示意要抱抱，然后鹿远妈妈就把鹿远搁在沙发上，抱起盛亭年，盛亭年“吧唧吧唧”亲阿姨几口，鹿远妈妈就乐不开支了：

“年年真乖，来，菠萝豆，还有牛奶……对了年年，要不要看动画片……”彻底把鹿远给忘了，盛亭年眨巴眨巴大眼睛，把零食分给鹿远一些，咯咯笑得理所当然。

再大些，盛亭年就会花言巧语地哄长辈们开心。

“阿姨，您今天又漂亮了”

“叔叔，您种的这棵花长得真好，比买来的还好看呢”

当鹿远爸爸妈妈笑得合不拢嘴夸盛亭年会说话时，鹿远就撇撇嘴：“就会溜须拍马”。

“你好好跟人学学说话，跟个木头似的！”“

就是！好好学学……”

然后就看到盛亭年绽放的“真诚的”微笑。

再后来，盛亭年的天赋大放异彩，成绩好的没话说，鹿远每次考完试回家的流程就是：“你考了多少分？”

“……”

“年年呢？”

“……”

“去，找年年给你把错题讲会了再回家。”

明明盛亭年每次都欺负他，他抱怨时，就会得到这样的回应：“年年是好孩子，怎么会欺负人呢？明明是你欺负人家，还敢诬陷人……”

在盛亭年日复一日的优越感和强大的威信镇压下，鹿远就成了“打不敢还手，骂不敢还口”的小弟，虽然鹿远的武力值远比盛亭年高，但只要盛亭年一挑眉，鹿远就怂。

鹿远从那套题中挣扎出来，盛亭年也在酒吧“营业完毕”。

“你高中去哪？想好没？”鹿远搭上盛亭年的肩。

“你去哪我去哪，兄弟我仗义吧”

“你找虐吧，受虐狂”盛亭年翻了个白眼扯着嘴角说。

“就一中吧，隔着家比较近，不用住宿……”

“二中也很近，也不用住宿啊，呃，不过听说一中伙食比较好，一中就一中”。

一中和二中教学水平差不多，只是一中的教师基本是年轻教师，注重创新和人才集中培训。二中则管理较严格，注重学习习惯的养成。每年二中总体成绩都比一中好，但是状元这样的顶尖人才，从来只出现在一中。像盛亭年这样的放荡不羁爱自由的人才，选择一中无疑是正确的。

夜色已深，台灯的光打在宋侃侃困倦的眼皮上还有宋侃侃歪着的笔上，像是无声的叹息。大脑早已不会转动。宋侃侃把自己埋进床里，想着今天晚饭时与爸妈的对话。

“你中考完了之后就去二中吧，我听说一中管的太松了，如果不是重点班，学习氛围不太行，还是二中好点，管的严，你考虑考虑”

“别听你妈说的，自己想去哪去哪”一向不说话的宋栾难得开了口。

“好啦，我自己想想吧”

宋侃侃的爸妈在教育她这方面意见从来没统一过，事实上很多事情意见都不统一，三观不合，兴趣不一，典型的为了结婚而结婚的两人没有什么爱情，也做不到相敬如宾，宋侃侃在无尽的争吵中长大，日常陪伴她的是她的妈妈，她却不懂她，每次宋侃侃一违逆母亲的意愿都会被当成背叛，宋侃侃理解妈妈，但确实是不大喜欢她，对于爸爸，要么不说话，要么讲几句道理，她尊敬他，却也怨他的冷漠。

宋侃侃从来就没有在爸妈面前撒过娇，除了叛逆就是听话，要么大吵大闹，要么乖乖顺从。

长大些，宋侃侃就设法哄着两人开心，让氛围不那么僵硬。家里的宋侃侃与学校的宋侃侃好像是两个人，一个小心翼翼，一个潇洒恣意，她自己也不知道那个是真正的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很虚伪，却不知道什么是刻意扮演的，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悲哀的存在，所以她总是把自己埋进书海，看着名著中的主人公经历的，她觉得自己过得似乎也不是那么坏，忧郁与乐观都深潜心底，不知道什么时候哪种情绪会爆发。

在她慎重地考虑下，宋侃侃决定去二中，宋侃侃觉得以前太过放纵，从来没有严格要求自己过，虽然过的挺随性，但总是太过安逸，高中是最重要的阶段，所以她已经做了当个苦行僧的打算。

“那就二中了，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以前老师的偏爱让她恃宠而骄，她突然想感受下“棍棒式”压迫性教育。

她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在他们自己的选择下，暂时斩断了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