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拒绝
翌日。
虞栀神清气爽地醒来。
星际的药物见效极快，她的烧已经退了，连带着刚穿进来的头疼也好了。
虞栀起身下床，镜子里的少女模样姣好、清纯明艳，犹如初春时静待绽放的桃花，跟她原本的模样竟有五、六分相似。
不过，原本的“虞栀”在恶意的引导下，形成了不堪入目的审美，完全毁掉了她应有的美貌。
虞栀慢条斯理地扫过梳妆台上、衣帽间里的东西，最终只勉强挑出了一件还算正常的浅粉色蕾丝边衬衣搭配深粉色麂皮长裤。
嗯，依然是非常死亡、非常炸裂的搭配。
但这已经是她能够选择的“最优解”了。
好歹也算是个原宿风？——虞栀如此安慰道。
她又给虞枂记上了一笔。
虽然昨天已经趁着生病的时机给虞枂泼了盆脏水，但这明显改变不了太多，就只是先在虞曜心中埋下个引子。
虞栀想着书中的剧情，又回想起昨天自己真切感受到的恶意。
嗯……
——那她就将虞枂在意的东西，全部一点一点地抢过来吧。
*
虞栀今天起得晚。
下楼时，虞佶和黎舒容都已经出门了。
虞枂每天8点准时下楼，现在只剩虞曜还在偏厅餐桌上吃着早饭。
“好些了没？”虞曜抬头，看起来是松了一口气，“今天怎么知道穿清爽一些了？”
“……”
和“虞栀”之前的黑暗重工风比起来，大概也确实算清爽了吧。
“好些了。”虞栀慢吞吞地挪到虞曜对面坐下，“谢谢……哥哥。”
虞曜微不可查地勾起一丝嘴角。
虽然跟昨天迷糊的时候比起来局促了不少，但她今天清醒了也知道叫哥哥，已经是天大的改变了。
女孩儿本来就脸皮薄，有些不好意思也是正常的。
他这个当哥哥的，自然要更主动地照顾妹妹才对。
佣人们已经将虞栀的那份早点摆在了她的面前。
“快吃吧。”虞曜替她揭开了蔬菜粥的盖子，“小心烫。”
偏厅的餐桌是正常大小的六人桌，在非正式宴席时，他们大多在这张餐桌吃饭，也显得更加温馨、亲近。
虞曜此刻坐在虞栀对面，离她不过一米出头的距离，能清晰地捕捉到她脸上的惊喜。
“傻乐什么？”虞曜昂了昂下巴，示意她喝粥，“不饿吗？”
“不是傻乐。”虞栀咬着唇，“是因为哥哥关心我……我很开心。”
虞曜的心似被猛地抓住、收缩了一下，随即泛起点点滴滴的刺痛。
他以前是不是太不称职了？现在想起来，他好像从来没有主动为虞栀做过什么。还总是因为她的穿着、行为而嫌弃她、斥责她。
所以虞栀现在才会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而感到开心吧。
虞曜深吸了一口气，不想让虞栀发现他的情绪波动。
“你的衣服还够穿吗？要不要出去逛街买一些？”他有些欲盖弥彰地找了个话题，“可以让小枂陪你一起。”
本以为虞栀会高兴地应下，但她看上去却不太乐意。
“我是想另外买些衣服，但……”虞栀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吞吞吐吐地说着，像是要提出一个非分的要求，“可不可以你陪我去？”
虞曜愣了一下，随即道：“当然可以。”
他只是以为虞栀会更愿意同为女性的虞枂陪着一同逛街，但妹妹既然想让他陪同，那他当然没意见。
反正现在放假，今天也没有别的事情。
“那等你吃完，咱们就出门？”虞曜征求她的意见。
虞栀刚喝了一口粥，脸颊像小仓鼠般鼓了起来，她没法开口说话，只能乖生生地点了点头。
“好，你慢慢吃，不急。我先去换个衣服。”虞曜说道，他身上穿的是浅灰色真丝家居服，看着舒适又轻盈。
“虞栀”没有真丝睡衣，她只有一件穿了好些年、已经有些小了的麻质睡裙，家里没人想起过要帮她置办这些物品。
不过没关系，虞栀垂下眼睑，今天她就会有了。
*
虞曜下来的时候，原本待在房间里的虞枂听到了动静，她打开门走出来。
“阿曜，你今天要出门吗？”虞枂看到他换了身衣服，好奇地问道。
虞曜神色轻快地点点头：“陪……小栀出去逛下街。”
小栀？！虞枂心中警铃大作。
不过是一个晚上的功夫，虞曜怎么就对虞栀态度大变了？
难道血缘关系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难以言说的嫉妒如黑泥一般冒了上来，淌进了虞枂的面具下。
“呀，正好我也有些想买的东西。”她挤出一个如往常般的甜美笑容，惊喜道，“我跟你们一起吧。”
却见虞曜犹豫着开口：“小枂，你要买什么？我帮你带回来就是了。”
虞枂完全没想到虞曜竟然会拒绝自己，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
她佯装疑惑道：“啊？是不方便一起去吗？”
“也不是不方便……”虞曜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只得说了一句，“下次吧。”
他又不是真傻，当时询问虞栀时她的态度明显是想跟自己单独去逛街。
这还是妹妹第一次主动开口提出这样的要求，他自然会满足。而且虞栀好不容易有了改变，他也想跟妹妹多聊一下，弥补下之前空白了十几年的兄妹记忆。
虞曜说完便匆匆下了楼，虞枂也不能真死皮赖脸地追上去，她一直都是善解人意的形象。
“吃好了吗？”虞曜站在对面，用手肘撑着椅背沿，弯腰俯身冲虞栀问道。
少年清隽的眉眼带着愉悦的笑意，姿态懒散又熟稔，冲淡了两人之间的生疏感。
虞栀擦了擦嘴，咽下最后一口：“嗯，好啦。”
她站起身，桌上的餐盘自有佣人前来收走。
“外套呢？”虞曜皱眉看着她身上单薄的衣物。
现在是一月末，中央星正处于冬季，温度在5°C到15°C之间。
虞栀有些蔫蔫的：“都不喜欢了……”
虞曜想着她衣柜里那些奇形怪状的外套，倒是认可地点了点头：“那就都丢了。没事，我们直接开车去商场里面买，都在室内也不会冷。”
无论是虞家、车里还是商场内，都有恒温系统，室内温度长期保持在22°C左右。
走到大门前，虞曜低着头换鞋，虞栀却抬起头，看向架空的二楼扶栏处。
虞枂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见虞栀看过来后才慌忙浮起一个关切的笑容。
虞栀定定地看了她两秒，随即露出一个充满挑衅意味的轻蔑笑意。
她不怕虞枂发现她的变化。
她就是要让虞枂清醒地看着自己失去一切，但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