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5章 两个熟悉的陌生人
虽然在未来的时候医生没有明说,但事实上,陈寻已经不仅一次怀疑过黄艳嫦之所以后期身体越来越不好,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劳累过度。
人累起来是真的会累死人的。
他不止一次见过类似的情况。
既然陈寻现在重生了,无论如何他肯定都要为家里分担一把。
但是以他现在学生的身份,到底有什么是适合自己干的呢?
事先得明确的一点是,他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高考,其次才是赚钱。
不管其他人如何认为,陈寻始终觉得考个好大学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别的暂且不谈,就说好大学里的教授,就已经是很多人这辈子能够碰到位置最高的人了。
这些可都是明晃晃的人脉啊!
所以学业是不能落的。
秉承着这个思想,陈寻认真考虑着。
首先彩票,以及股票,比特币之类的金融产物就先被他排除了。
关于彩票,他是20年以后才逐渐开始关注的,前面十年的情况他一概不知。
让他想起来今年每期的彩票号码,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股票要起作用的周期实在是太长了,有的人只想着在当下买股票就一定能赚,但他们却从来没想过,股票上涨也是需要时间的。
比特币的道理同上。
这几样都不符合陈寻现在的想法。
这么想下来,好像还真的没有太多是他现在能干的。
陈寻咬咬牙,纵然是他现在也只觉得这件事有点棘手。
倚靠在靠背上,陈寻不自觉的开始打量起自己房间的装饰来。
恰好余光中,他忽然瞥见了一份报纸。
因为是在顺手的范围内,陈寻下意识的就将报纸拿到了手上。
看着上边的一篇篇文章,他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个想法。
不然我去给报社投稿吧?
越往下想,陈寻就觉得这个事情的搞头很大。
一来他作为曾经的文字工作者,脑海里自然有着不少积攒的素材,而这些素材都可以用到投稿这个事情上。
二来也不会太耽搁学业,毕竟陈寻每天晚上都能回家,每次回家只需要花费半个小时的时间随手写写就好,还能够顺带磨炼下文笔,找找熟悉的感觉。
至于沉没成本这个事情,他根本没有考虑。
身为重生者,时代的前瞻性是陈寻所具备的特质。
他能够记在脑子里的素材,无一例外,全是精品。
这么综合衡量下来,陈寻所需要考虑的,可能就是这些报社的回复时间了。
但也没关系,几天的时间陈寻还是能够等的。
他很快打开了电脑,查看起了各个杂志报刊的投稿信息。
当然,陈寻在查看信息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看看这都是哪些报社发布的。
如果是小报社的话,他基本上都不会再停留一步。
因为这些小报社才刚刚起步,正处于引流的阶段,所以往往会将收稿的价格定的奇高。
放在这个物资仍有些匮乏的年代,他们甚至敢定千字500-1000的价格。
为的就是能够吸引其他不懂这行规则的作者投稿。
而小报社的审稿规则多不止,并且他们在有的地方还会处处刁难你。
如果你真的侥幸过稿了,那就该快进到稿费拖欠问题了。
相信陈寻,那笔稿费没个两三月的,都不可能顺利送到你手上的。
陈寻舔了舔有点发干的嘴唇,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一个国内知名的杂志的投稿信息上。
《读者》。
作为老牌杂志,《读者》在年轻人心中的地位不必多说。
哪怕是在高三(8)班,陈寻都能经常看到有的同学在课间会翻看这本杂志。
杂志的名气放在这里,拖欠稿费的问题他可以不用担心了。
并且《读者》的收稿价格在同类型的杂志刊物里,也算得上是足够优秀,千字的价格大概在300-600之间。
往上顶一顶的话,拿到500以上应该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对绝大多数来说,给这种大牌杂志投稿的最大问题,可能也就是在于竞争十分激烈这一点了。
但陈寻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
在规划好一切后,陈寻很快就拿出了一张纸开始动起笔来。
“《苔痕渐欲上窗时》”
“清晨推窗,发现雨檐下那抹青苔已攀至第三块黛瓦。”
“记得去年霜降时,它还蜷缩在墙根处,像团被揉皱的旧绸。”
“此刻却在晨雾里舒展成翡翠屏风,细密茸毛间凝结的露珠,恍若时光淬炼的舍利...”
陈寻孜孜不倦的写着,因为有常年练字的良好习惯在,所以他的字体看起来还是很优美的。
字好能够让人看的舒服,更能使得读者可以沉浸在文字的世界中。
这是一个对于投稿来说的加分项。
并且【专注学霸】显然也在暗暗发力,至少陈寻是真没注意到,原来写着写着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如果不是他突然听到了耳边的呢喃声,以及倒映在桌上的影子的话,陈寻都没能反应过来。
只是当他抬起头来看清楚来人面孔的那一刻,却止不住愣了一下。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和他有几分相似的中年人。
比起陈寻的少年意气风发,岁月在这位中年男人的脸上残忍的留下了不少痕迹。
他的肩膀稍微有些下垂,看起来就像是有块无形的物体压在了他身上似的。
来人名为陈松良,是陈寻的父亲。
陈寻盯着陈松良盯了好一阵,而陈松良尴尬的笑了笑:“你妈刚才炖了营养汤,她现在在厨房里走不开,所以我就来给你送了。”
陈松良放下碗,刚好又瞥见了陈寻在纸上写的字,他眨了眨眼,手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爸知道你们现在学习辛苦,但还是该休息就得休息,喝完这碗汤歇会就睡吧,千万别累坏身体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不打搅你了。”
话音落下,陈松良便小心翼翼的要走出房间。
很奇怪,明明两人是父子关系,但交谈起来却尤其拘束。
就像是...两个熟悉的陌生人似的。
陈寻面色复杂,看着父亲的背影,他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声:“爸...”
“诶。”
陈松良回过身来,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是汤不好喝吗,要不我去让你妈重新做?”
陈寻摇摇头,在收拾了下情绪以后,他低声问道:“我只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啊,大概二十分钟以前吧。”
陈松良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本来是想进来和你说一句的,但看你好像在学习,就没打扰你了,我现在来也就是给你送碗汤而已。”
陈松良谈话时的拘谨,远要超过陈寻的记忆。
这个时候,如果陈寻记得没错的话,正是他们父子二人的关系最为恶劣的时候。
恶劣的点在于,这场长达了十几年的争论,都是由陈寻单方面挑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