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养花修树心中好，悟有悟空事上明
诗曰：
元会相交混沌前，可怜今夕是何年。
上皇未换云中日，盘古新开劫后天。
谁使魂穿来赤子，重惊石破出金仙。
欲知造化无穷意，须看西游释命篇。
又曰：
人是人来仙是仙，妖魔神佛却牵连。
尘埃犹见众生苦，普度终疑妙法全。
但有真经能救世，应呼大圣换新天。
凡空打得云空破，万万慈悲万万年。
却说悟凡悟空两个石头，挤在一室，互诉过往，一开口就成了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便忘了时辰。
直说尽千山万水，说到口干舌燥，也意犹未尽。
忽地，晨钟响起。
他们两个都是头一次在方寸山中过夜，也都是第一次听到这方寸山的晨钟。
早时，张悟凡来到方寸山，来得早了，山门没开，他没进去，晨钟就没听到。
其他时候更不必说。
这次忽地听到，就没有及时反应，只是有些迟疑的停了说话，看向窗外清亮的天光。
悟空有所不解，问：“师兄，怎么正说到快意处，你忽然停了？”
悟凡道：“方才钟声响起，不知现在是几时了，看天，似要起床听讲了。”
悟空也看向窗外，“怎么昨天颖潜师兄，没和我们说今天要听讲？”
悟凡道：“想来是师兄以为我知道时辰。”
“我以往从山下来，都不会误了祖师讲道，今日来到山中，他觉得多半也不会误了。”
正说着，就看窗外，走过几位师兄的身影。
忙就从床上下来，急对悟空道：“快起床，师兄们已经都起来了。”
“怎地我们修仙的，还要做这些功课？”孙悟空有些不甚理解，从床上跳下来，踩上鞋子，又问：“为什么师兄们都是走着去，不用飞的，腾云驾雾的？”
悟凡作夜没解衣，这会儿下了床，悟空说话的时间，已经快速穿好了鞋子，直起身子，道：“昨日才教你的周旋应对规矩，你现在就忘了？”
“祖师都走着去讲道，怎地，你要从祖师头上飞过去吗？”
“不敢不敢，这我怎地敢？”悟空忙急着摇头，拨浪鼓似的。
悟凡道：“快莫多言了，迟了，要惹祖师不悦。”
说着，即转身出了门。
孙悟空紧跟着，不再说话。
两个急急跟上前面师兄们的步伐，慌里慌张的去到讲经大殿。
待大家列队站好，看祖师还未来到，孙悟空又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师兄，祖师今天要讲什么道？是长生之道么？”
悟凡赶忙低声道：“先别说话，祖师马上到。”
“讲什么，一会儿你听了就知道了。”
说完，停了一下，又补充一句，“等下，祖师讲道，你不要随便打断祖师的话，就在堂上说话。”
“要等祖师讲完，又或有问到你，你才能开口，你一定要记得。”
悟空笑着点头，“记得记得。”
正说着，就听一声高呼：“祖师登坛，众仙肃静。”
两人忙止了声，整顿神色，恭敬肃穆，两眼望向祖师高座。
祖师缓步登坛，坐上高座，微笑着随意打量一圈，目光停在悟凡悟空两个处。
问：“悟凡，悟空，你二人昨个第一次在山中过夜，有什么不习惯么？”
张悟凡礼道：“启禀祖师，我和悟空师弟，随遇而安，并没什么不习惯。”
悟空也点头，学张悟凡行礼道：“启禀祖师，我和悟凡师兄，随遇而安，并没什么不习惯。”
祖师抚了抚须，笑道：“那为什么你二人都神气涣散，精神不满，神色颇不沉静？”
张悟凡只好将昨夜和孙悟空彻夜畅谈之事，说了出来，道：“昨日和悟空一见甚欢，不觉聊了一夜，忘了时辰，所以才成了今早这般情形。”
悟空道：“是是，昨夜我们两个欢欢喜喜开开心心的说了一夜的话。”
祖师道：“口开神气散，舌动是非生。不语能全道，多眠养至精。修仙一道，讲究全气全神，唇齿一开，便散神气，喉舌一动，便生是非。”
“你们初来山上，此次便就暂且饶了你们，以后莫要再这般了。”
悟凡悟空齐齐躬身谢礼。
祖师即收回目光，开始讲道。
今日讲的是，三界五行，九宫八卦。
悟凡悟空专心听完，散了场，悟凡领着悟空，与众师兄一一认识了，便带着悟空去到园林，教授悟空养花修树之事。
悟凡道：“养花修树，最能颐养身心，体会性命。”
“养时须用心，耐心。”
“修时须全览，长视。”
“急不得，慢不得，慌不得，废不得。”
“须得顺天时，顺性命。”
“不见此花时，花寂寞在心；既见此花时，花便明白在。”
“便知此花此树，不在心外，便是身心。”
“欲得花树便是你我身心，性命，关键在对花如对你我，视之如己，而己观之，则内视自省也。”
“若只是寻常养来看，修来砍，那便只是虚费功夫，全无什么身心益处。”
“养来花好如心好，修得树高即道高。识破寻常能复命，始知全性不徒劳。”
悟空一一听了，即有领悟，欢喜道：“养花是养身，修树本修心。法自命中有，道从性里寻。花同心寂寞，树共道高深。悟来花与树，无忧岁月侵。”
“有劳师兄教我，让我又领悟了这些。”
“好个猴儿，你这悟性，真真令人羡慕。”悟凡不禁赞叹：“其中道理，我多久才领悟出来，你这才听了看了，便就领悟至深，端的让人欢喜。”
“不过，有所悟固然好，能有所为，方是关键。”
“凭你万般悟，只不去做，也是悟空只得空。”
“你有万般悟，又做万般事，如此才是悟空真得有。”
“你悟性好，难免于事上范轻心，成眼高手低，要须明白此处关键，记得但悟来时，即去事上练，如此则必能日新月异，精进不已。”
悟空连连感谢：“师兄教得好，我一定谨记师兄这话，好生去练。”
“以后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交给我了。”
“保管师兄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