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孽镜回溯·亥时电梯

液晶屏跳动着猩红的“18:00“，陆昭的工牌在闸机上擦出火花。前台的龙鱼突然发狂撞击鱼缸，鳞片剥落处露出机械齿轮，监控画面定格在鱼眼翻白的瞬间。

电梯镜面映出他的领带绞成绳结，喉结处的淤青正渗出青铜锈色。往生簿在西装内袋发烫，新任务倒计时还剩23分钟：【解救时空夹缝的亡灵（奖励：孽镜碎片）】

“麻烦按住开门键！“穿雪纺衬衫的女生挤进轿厢，工牌上“程雨桐“的电子墨水正在褪色。她的香水混着殡仪馆福尔马林味，后颈皮肤龟裂处爬出青瓷纹路。

轿厢猛然下坠，程雨桐的尖叫卡在数字逆流的显示屏里。“申时三刻“的铭牌渗出黑血，镜面浮现民国当铺的雕花门楣——子午当铺前身的“申记典当“。

“别看镜子！“陆昭划破掌心，血珠在镜面写就敕令。金属内壁卷曲剥落，露出密密麻麻的器官当票：心脏拓印标注“月息三分“，视网膜质押记录堆叠如蜂窝。

程雨桐的瞳孔裂成瓷片：“他们用青铜觚装女儿红...“话音未落，她的身体坍缩为满地青花碎瓷，工牌化作1927年的珐琅怀表。

往生簿震颤着翻开：

【程雨桐/程婉如·双魂同契】

【死因：活体瓷化（怨气值97）】

【超度需消耗阴德：40】

电梯按键弹起化为佛珠阵列，陆昭将往生笔刺入楼层显示器。镜面裂纹中涌出1927年的梅雨，穿阴丹士林旗袍的程婉如跪在当铺天井，哥窑瓶裹着血沁包浆。

“程小姐这眼珠子烧的釉色不够润啊。“朝奉的烟杆敲击青铜觚，饕餮纹吞吃着刚剜出的左眼。雨幕中三个无脸人抬起青铜器，觚底铭文与青铜匣残章完美契合。

镜面爆裂的瞬间，现实电梯卡在负十八层。悬浮的瓷片拼出程婉如残容，陆昭咬破舌尖喷血催动孽镜：“以汝执念，溯未了愿！“

记忆洪流席卷而来：1973年青铜觚在走私船底渗出血珠，1998年拍卖会上买家接连暴毙，2015年实验室用活人烧制釉料...当最后一块瓷片归位，青铜觚虚影在轿厢顶部显现。

“原来你们要的是这个...“瓷人指尖点向眉心裂纹，陆昭的笔锋勾住那缕执念，地面阴债符成型的刹那：

【阴德-40，追加抵押：左耳听力（23小时）】

电梯门开在子午当铺后院，老掌柜正用艾草熏烤青铜匣。残章亮起三分之一时，手机收到林小满号码发来的视频：停尸房瓷尸在哼唱《往生咒》，声纹图谱与青铜觚震颤频率完全同步。

井壁抓痕组成的蒙卦突然淌血，陆昭用往生笔描摹卦象时，砖缝掉出个民国烟嘴——内壁刻着程婉如的生辰八字，烟油残留物检测显示年份竟为201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