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青莲纪年

新天道诞生的第七日，混沌青莲的根须已蔓延至三界缝隙。那些曾被青铜古灯抽干的灵脉重新奔涌，只是涌出的不再是灵气，而是裹挟着弑神者记忆碎片的混沌潮汐。

药王谷旧址上，一株九品青莲破土而出。莲心处跪坐着重生的林墨，他手中捧着的琉璃盏中，江无尘的残魂正随潮汐涨落明灭。七十二道淡金锁链穿透他的脊骨，另一端没入虚空——那是新天道在通过他修复法则裂痕。

“首座，北冥海眼出现异常波动。“天衍卫统领凌霜单膝跪地，玄铁面具下渗出漆黑血丝。她的身躯已半混沌化，右臂缠绕着青莲花纹的锁链。

林墨抬眸，洞虚灵眸映出十万里外的景象：被混沌潮汐染成墨色的海水中，初代弑神者的青铜灯盏残骸正拼合成船型。每块碎片上都浮现着江无尘的弑神画面，那些飞溅的血珠竟在海面凝成血色人形。

“不是异常，“林墨腕间锁链突然绷直，“是初代在借潮汐复生。“

话音未落，北冥上空炸开九重雷暴。血色人形踏浪而来，每一步都踩在法则节点之上。当它逼近海岸时，面容已然与江无尘别无二致，只是双眸中流转着初代弑神者的星辉。

“很痛吧？“血色江无尘抚过凌霜的面具，指尖所触之处混沌之气沸腾，“被自己敬仰的盟主炼成天道傀儡，连神魂都被青莲根须寄生。“

凌霜的玄铁面具轰然炸裂，露出半张布满青莲纹路的脸。她突然调转剑锋，混沌锁链如毒蛇缠向林墨咽喉：“请首座赴死！“

林墨不闪不避，任由锁链洞穿胸膛。琉璃盏中的残魂突然暴涨，江无尘的声音响彻北冥：“等的就是你这份恶念！“

血色江无尘脚下的海浪化作囚笼，十万弑神者虚影从潮汐中浮现。凌霜的混沌之躯寸寸龟裂，露出核心处跳动的青铜灯芯——那竟是初代弑神者剥离的“痴“念！

“你以为新天道当真纯净？“血色江无尘在囚笼中大笑，身形突然散作亿万血珠。每颗血珠中都映出林墨修复法则的画面：他在修补天道裂痕时，额间莲纹正将弑神者的怨念偷渡进新天道。

琉璃盏突然出现裂痕，江无尘的残魂开始染上黑雾。林墨低头看着胸口的血洞，那里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缠绕着弑神者名讳的混沌根须。

“原来如此......“林墨突然捏碎自己的心脏，混沌之气在掌心凝成丹炉虚影，“天道需要恶念平衡，您从一开始就计划用我作容器。“

北冥海面沸腾如汤，初代弑神者的真身从海底升起。她的身躯由十万盏青铜古灯拼合，每盏灯芯都燃烧着林墨修复法则时的记忆。

“好孩子，“初代的声音带着慈母般的温柔，“若无恶念滋养，新天道会比旧天道消亡得更快。“她指尖轻点，林墨修复过的三千道则突然反噬，将他钉在虚空。

江无尘的残魂彻底黑化，化作魔刃刺向林墨眉心。千钧一发之际，北冥海底突然升起九座石碑——正是历代弑神者陨落之地！

“药王谷主，此时不出更待何时！“林墨咳出混沌之火，九座石碑同时炸裂。焚天紫火中走出九道虚影，为首的赫然是当年点化江无尘的药王谷主。

“十万年了，“老者抚过混沌丹炉，“这局棋总算走到终章。“

九位弑神者虚影结成丹阵，初代弑神者的灯盏之躯突然不受控制地飞向阵眼。她惊恐地发现，每盏青铜古灯内都藏着一枚逆道丹种——那是历代弑神者用陨落前最后的清明所炼！

“你们......竟敢......“

“母亲该不会忘了？“药王谷主的虚影突然化作少年模样，正是天道守卫首领的面容，“当年是您亲手教会我们，如何用爱意豢养杀机。“

丹阵收拢的刹那，新天道发出欢愉的震颤。混沌青莲的根须刺入初代神魂，将她与十万盏古灯炼成新的莲台。林墨跌坐在莲台边缘，看着江无尘的魔刃寸寸崩解，残魂中的黑雾被紫火净化。

“还没结束......“莲台突然裂开缝隙，初代最后的声音带着癫狂，“当弑神者名讳爬满莲瓣，就是新天道堕落的开始......“

海风卷起浪涛，林墨看见自己手背上浮现出第一个弑神者名讳。九位丹祖虚影在紫火中微笑消散，唯有药王谷主留下最后的箴言：

**“弑神者的宿命，就是成为天道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