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章 血鉴霓裳
基因测序仪闪烁蓝光,程惊鸿的睫毛在显示屏上投下蝶翼阴影。昨夜从地宫带回的戏本残片浸泡在培养皿里,桑皮纸纤维正与她的血液发生荧光反应——这是师门秘传的「血鉴术」,用直系后裔的血清显影加密戏文。
“基因组相似度99.8%。“实验室AI突然播报,“Y染色体溯源显示,样本提供者与1935年遇难者存在母系遗传关系。“程惊鸿猛然抬头,全息投影中两份DNA链正缠绕成双螺旋水袖的形态。
陆九霄倚着门框抛接青铜齿轮:“看来程老板不仅是沈蝶衣转世,还是她生物学上的曾孙女。“他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伤痕,那些音律符号正随着程惊鸿的心跳频率泛红,“顺便问下,你的窦性心律是不是总在108次/分钟?“
程惊鸿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霓裳羽衣曲》开场鼓的节奏,她自幼异常的心率竟暗合戏本密码。当她把残片放入3D扫描仪时,戏文突然悬浮空中,字迹化作金线绣娘穿梭的轨迹——这根本不是文字,而是用刺绣针法记录的基因图谱。
“第六对染色体有嵌合体现象。“陆九霄指着变异点位,“这里对应工尺谱的'凡'字调,而凡字调在霓裳戏里是...“他突然用戏腔哼出个长音,实验室的防火喷淋应声启动。水流中的戏文重新排列,组成四组蛋白质编码序列。
程惊鸿的银簪突然发烫。她挑破指尖将血珠弹向全息投影,基因模型瞬间分解成1935年的惊鸿阁全景图。在沈蝶衣的梳妆台镜面倒影里,藏着段用口红写的摩斯密码:-...-..--...-.-.(NINGU,霓蛊)
1937年·沈蝶衣密室
煤油灯将沈蝶衣的身影放大在砖墙上。她用小楷笔蘸着经血,在戏服衬里书写《霓裳密卷》。金线绣的牡丹花蕊里藏着墨鱼汁密码,只有用未破身的旦角泪水才能显影。
“班主,霍大帅在试新装的机关人。“学徒捧着药罐的手在发抖,“那些铁傀儡...会唱《锁麟囊》...“
沈蝶衣将翡翠耳坠浸入药汤:“告诉他们,要真傀儡演得活,得用活人魂魄养。“她突然刺破学徒的食指,将血滴入特制胭脂,“记住,七月初七把这份红交给码头穿灰长衫的先生。“
暗门开合时带起的气流掀翻灯罩。沈蝶衣望着墙上的自画像,指尖抚过画中人耳后的朱砂痣——那里用蝇头小楷写着她的真实身份:中共地下党文化保护组代号「霓裳」。
当夜半枪声响起时,她正将微型胶卷缝入水袖的夹层。德国工程师的皮靴声逼近阁楼时,沈蝶衣吞下师门秘传的龟息丹,将计就计让自己成为霍连城机关戏的“活傀儡“。
现代·生物科技公司
程惊鸿撞开基因库大门时,警报器正在循环播放《贵妃醉酒》选段。冷藏柜里存放的戏班后人DNA样本不翼而飞,每个空位都摆着面浸血的铜制脸谱。
“是七星锁魂的祭品方位。」陆九霄用激光笔在地面画出星图,“盗取者要集齐七组特定基因序列,激活某种生物机关...“他的话音被突然启动的液氮罐吞没,白雾中走出个戴川剧脸谱的机器人。
程惊鸿甩出水袖缠住机械臂,发现其关节结构与水下戏台的铜手完全相同。当陆九霄用瑞士军刀挑开机器人胸腔时,微型投影仪在空中投射出白掌柜的身影:
“惊鸿啊,你师父没教过'霓裳骨,血蛊毒'吗?“画面中的龙头杖指向正在融化的永冻土样本,“霍连城当年造的可不是戏台,而是能改写人类基因的...啊!“
视频突然中断。程惊鸿捡起摔落的投影仪,在散热孔里找到枚生锈的玉扣——正是沈蝶衣画像缺失的那枚。当她将玉扣按入基因图谱模型时,实验室所有屏幕同时播放起1935年的封箱演出录像。
在黑白影像的噪点中,本该死去的沈蝶衣突然转向镜头,用口红在玻璃上写下:找琴师
子夜·临渊城旧码头
程惊鸿握着罗盘追到三号码头,怀表指针直指水面。陆九霄正用声呐扫描仪探测河床,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水下有金属反应,频率和你的心率共振!“
潜水灯刺破浑浊的江水,照出沉船残骸中的青铜编钟。当程惊鸿触碰钟面时,那些铸造纹路竟与她的指纹完全契合。编钟突然自鸣,声波在河底震开沙石,露出具水晶棺——里面躺着穿中山装的男子,胸口放着把刻满算筹符号的胡琴。
“这是我祖父!」陆九霄的呼吸器差点脱落。潜水镜起雾的瞬间,他看见棺中人睫毛颤动,浸泡了八十年的手指正轻轻拨动琴弦。
程惊鸿的氧气警报突然狂响。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她看见无数发光的水母聚成沈蝶衣的模样,那些触须正指向岸边惊鸿阁遗址的方向。而在现实世界的河堤上,白掌柜正用龙头杖挑起件渗血的戏服,月光下清晰可见袖口绣着:
死戏当还今生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