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枯木巷的暗流

天色微亮，东方泛起一抹鱼肚白，昨夜的雷云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中州边境特有的薄雾，雾气中夹杂着一丝腥咸的味道，仿佛从远处荒漠吹来的风沙。风尘客栈外的空地上，昨夜战斗留下的痕迹犹在，几块碎石和干涸的黑血诉说着短暂的交锋。云韵与纳兰嫣然收拾行装，离开客栈，朝镇东的枯木巷走去。

小镇的街道狭窄而曲折，两旁低矮的石屋大多门窗紧闭，偶尔有几个早起的商贩推着木车经过，眼神中带着几分戒备。纳兰嫣然走在云韵身侧，手按剑柄，低声道：“老师，这地方的气氛好压抑。”云韵点头，目光扫过街角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轻声道：“中州边境鱼龙混杂，昨夜一战，怕是已传开了。”

枯木巷位于小镇东侧，巷口立着一棵枯死的老树，枝干扭曲如鬼爪，树皮剥落处隐隐透出暗红色的纹路，像是干涸的血迹。巷内房屋稀疏，墙壁斑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混合着腥气。云韵取出那枚“厉”字木牌，指尖摩挲，低声道：“韩厉若真住在此处，身份绝不简单。”

师徒二人走进巷子深处，一座破旧的石屋映入眼帘，屋前挂着一块木匾，上书“韩氏药肆”四字，字迹歪斜，似是随意刻成。屋内传出低沉的咳嗽声，云韵敲了敲门，轻声道：“韩前辈可在？”咳嗽声顿住，片刻后，门吱吱呀呀打开，韩厉那张满是皱纹的脸探了出来。他眯眼打量二人，咧嘴一笑：“两位姑娘，倒是来得快。进来吧。”

屋内昏暗，墙角堆着几筐药材，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草药味，夹杂着一丝腐朽的气息。屋中央摆着一张木桌，桌上散落着几张泛黄的药方和一枚破旧的炼药炉，显然韩厉并非普通散修。纳兰嫣然皱眉，低声道：“老师，这地方像个药铺，可味道不太对。”云韵点头，未言语，目光却落在韩厉身后的一个暗格上，那里隐隐透出一丝斗气波动。

韩厉坐到桌旁，咳嗽几声，沙哑道：“昨夜的事，老夫听说了。黑风盟的人吃了亏，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云韵淡声道：“前辈消息倒是灵通。不知黑风盟背后那位‘墨殒天’，您了解多少？”她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试探。

韩厉眼神微变，随即恢复如常，呵呵一笑：“墨殒天啊……中州边境的狠角色，斗宗初阶，修炼的是‘殒地魔功’，能吸人斗气化为己用，手段毒辣。黑风盟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专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云韵，“不过，他轻易不出手，通常只派手下行事。你们昨夜震慑了那些喽啰，短时间内应该无碍。”

纳兰嫣然沉声道：“既然如此，前辈昨夜为何提醒我们联手？您和黑风盟有何瓜葛？”她的语气冷静，带着几分探究，显然不愿轻易相信。韩厉眯眼，咳嗽几声，慢悠悠道：“老夫和黑风盟没交情，反倒有些旧怨。十年前，我在这边境开药肆，墨殒天的手下抢了我一批药材，还伤了我一个徒弟。从那以后，我便留意他们的动向。”

云韵听罢，心中暗忖：此人话半真半假，怨恨或许不假，但目的未必单纯。她淡声道：“前辈既知黑风盟底细，可否告知他们的巢穴所在？”韩厉一愣，随即摇头：“巢穴？墨殒天狡猾得很，行踪不定，黑风盟的据点遍布边境，我只知道一个地方——镇外三十里的‘黑沙谷’，常有他们的人出没。”

话音刚落，屋外传来一阵低沉的风啸，伴随着几声急促的脚步。韩厉脸色一变，低声道：“不好，他们来得比我预计的快！”云韵起身，推开窗缝，只见巷外薄雾中，几道黑影骑着魔兽逼近，气息阴冷，正是黑风盟的路数。

纳兰嫣然握剑，低声道：“老师，又来了。”云韵冷哼，转头看向韩厉：“前辈，这枯木巷，怕是要热闹了。”韩厉苦笑，抓起桌上药炉，低声道：“老夫可不想掺和，但看来躲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