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屈的活着
不同于老孙的忐忑，余乾一直都很淡定。
这次开学统考，余乾唯一不能掌握的就是语文和英语两个科目。
因为这两个科目都有作文，作文这东西分数高低，完全取决于批卷老师的主观态度。
剩下的理科类，余乾自信没有问题。
全县统考就要全县高三学子一起排名。
余乾就是要在这次统考中一战崛起，打响自己的名声。
只要在统考中确立自己的江湖地位，那后面他的好多安排都会顺风顺水。
生物是晚自习考的。
晚自习考完试之后，所有的老师都去办公室抓紧批改卷子，合分。
学生们留下来上晚自习。
这种考试之后没人看管的晚自习，除了少数学霸，大多数学生都会划水摸鱼。
整个教室呈现出一种松散的状态。
“你们知道吗，咱班的大学霸好像真的和沈南乔处对象了呢！”后排一个包子脸的女生眉飞色舞，仿佛掌握了第一手资料。
“真的假的？沈南乔平日里就低着头，邋邋遢遢的，余大学霸看上她啥了？”
“那谁知道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呗。”
“哎，我可是听说大学霸苏问打听过余乾的情况，你说会不会苏问也喜欢余乾。”
“你可拉倒吧，苏大美女又是校花，又是学霸，家境又好，怎么能喜欢余乾这样的穷小子？”
“可是余乾长得也挺帅啊！”
“帅是挺帅，可是没钱啊。”
“……”
姜涛以为余乾考完试上厕所去了，可直到半个小时以后，余乾还没有回来。
“这小子，跑哪儿去了？”姜涛嘟囔着。
余乾逃学了。
没错，他逃学了。
重生回来，能再次体验青春，拥有充满活力的十八岁身体，这些都是极好的。
可余乾不想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校园之中。
学习对现在的余乾来说，已经不需要投入太多精力。
源州西南城三道街，余乾从班级里唯一一个和沈南乔还算熟悉的包子脸女生那里打听到了沈南乔家的住址。
“西城三道街，往里走第二个胡同，里面第三家……”余乾按照包子脸女生提供的信息找到沈南乔家。
足有二百平的大院子里面，干枯的杂草不屈的从雪壳子中支棱出来，显得院子里面非常杂乱。
一个矮趴趴的土平房坐落在院子北侧。
墙上已经褪光了底色的木质窗框里，映出了一抹橘黄色的灯光。
沈南乔家很简单，简单到土院墙已经坍塌了一半。
也没有大门，只有一条路直通院子里面。
余乾走到窗口，透过窗户上厚厚的冰霜，隐约可见一个穿着校服的身影坐在桌前写写画画。
“沈南乔？”余乾尽量轻轻的敲打一下窗户，招呼了一声。
“谁啊？”屋里的身影站了起来，回了一声，声音很清脆。
“是我……”
余乾还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屋里的人影就惊慌的“啊”了一声，显然是听出余乾的声音。
然后余乾就看到低着头，穿着松松垮垮校服出来的沈南乔。
“你怎么来了？”沈南乔嗫嚅着，声音不复清脆，一张脸烫的只有她自己知道都可以烙饼了。
“怎么，老同学来了，不招呼我进去坐坐？”余乾语气轻松的问道。
“进，进屋吧。”沈南乔小声说着，身子却不肯让开门口。
直到余乾走到她跟前，她才不得不闪开。
老旧的木门上，缝隙用纸随便的塞上。
这虽然是九十年代，可屋里还是八十年代的陈设。
灶台、破败的老旧橱柜，规规矩矩堆在地上的柴火。
裸露的土地面，被洒扫的可以看见刮出来的痕迹。
“就你自己在家？”余乾四下观望，并没有看到沈南乔的家人。
“嗯。”沈南乔的声音仿佛蚊子一般，头更低了。
屋里根本没有生火，阴冷阴冷的，把余乾的羽绒服都冻透了。
“你爸妈呢？”余乾搓了搓手，问道。
“……”
沈南乔沉默。
余乾诧异的看了看沈南乔，眼神里带着询问。
“我妈没了，我爸出去……出去……出去赌博了。”沈南乔结巴了两句之后，突然豁出了一样抬起头，迎上了余乾的目光。
那是一道光，如此璀璨。
两世为人，余乾都没见过如此璀璨的光芒。
一瞬间，余乾几乎是愣住了。
黑长直的头发后面，竟然隐藏着这样一张绝美的脸。
整个高中生涯，人人都说苏问是源州一中的冰山美人，学霸校花。
可在看到沈南乔的一瞬间，余乾才知道源州一中不止一个校花。
挺直身子的沈南乔，身高足有一米七，一双眼眸漆黑如墨。
在昏暗的光线下，皮肤看上去依然白皙如镜。
只是露在外面的双手冻得微微发红，仔细看上去还有裂开的口子和细微的茧。
“余乾，咱俩处对象的谣言，不是我传的。孙老师找我了，你放心，我，我会离你远点，不会让这件事影响你高考。我确实暗恋你，可是我没想打扰你，你看我家这个样子，我怎么会打扰你……”沈南乔有些语无伦次，她只想把自己想说的鼓足勇气说完。
“沈南乔，我看见了你的画。”余乾打断了沈南乔。
“……”这一刻的沈南乔昂着头，盯着余乾。
“你画的我。”余乾接着说。
“啊！”
沈南乔鼓足的勇气随着这一声轻呼，彻底泄了劲儿。
一抹绯红，迅速的飞上了她隐藏起来的俏脸上。
“沈南乔同学，如果你愿意，这半年我可以带着你学习，保证让你上大学。你不用现在答应我，想好了明天告诉我就行。”
本来余乾有别的话想和沈南乔说。
可是看到她的家境，余乾突然觉得自己那些话是多余的。
母亲早亡，父亲赌博。
一个女孩子最需要的是摆脱这样的环境。
看着余乾离开的身影，沈南乔漆黑如墨的眼眸瞬间蒙上一层水雾。
“上大学？能考上吗？考上了，有钱上吗？”
泪水从沈南乔的脸上流下来，无声的哭最痛心。
沈南乔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
如果不是这张脸，自己那个赌鬼老爸也不会老早的惦记把自己嫁出去，换一笔赌资。
一想到来提亲的那个胖乎乎的男人，沈南乔就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高中毕业，可能自己和那些同学，就是两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