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落迷雾山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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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捡尸

叶影在难以抉择之际,却听到一声金石碎裂之声。

那木质的古朴法杖竟然击碎了海曼的剑!

断剑碎片扎进了海曼的身体,她的身体已不再流出汩汩的鲜血,就像扎进了一个无生命的布袋子。

海曼却突然一步上前,握住了蓝泽尔的法杖,在她贪婪的眸光中,法杖被催动了……

以法杖为中心,广阔而狭长的山谷里,奔腾起无数绿色灵光,如精灵一般的灵光,这些光球呈漩涡状逐渐靠拢法杖。

最终海曼笼罩在强烈的光芒之中,那强光衬托得天色都灰暗,山谷里每一个缝隙角落的阴暗都无处躲藏,叶影只看到她身体的剪影。

她好像一瞬间清醒了,长吸了一口气,随着吸气而微微鼓起的身体却在消散,一点一点的,衣服瘪了下去,她的脸庞化作一道灵光溢出,又随万千灵光一起消散在四野。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须臾之间,山谷又恢复如初,无声无息,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如一场幻境。

叶影望着四下茫然,地上徒留一身衣服。朦胧间她听见一声轻语,好像在说:谢谢!

她不知自己为何能听懂,这不是她平时能听懂的任何语言,她也无法复述,那好像不属于她的语言,不属于人类的语言。

她怔怔的,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海瑞国王”已来到她面前,艰难迟滞地举起一只手来。

叶影自觉地取下头上的王冠,轻放在他的手上。

他举起的手并没有放下,叶影不想怀疑他是否还有些许自我意识,也许他想要的不是这个,但叶影的心里,相信他是记挂着海曼的,因为这是他最后的人性,也即最后的尊严。

她转身走向海曼消失的地方,敛了一件衣服披上,自己的睡袍已经破烂不堪。

“哐当”一声,一个东西从衣服上抖落,是一个有些磨损的旧戒指。

上面镶着两颗宝石,一颗暗红,形如箭芒,一颗茶褐,形状方正,两颗宝石拼成一个不规则的菱形,又似火炬。

这应该是海曼常用的东西,大荒石和烈焰舌,可以帮助她控制并不擅长的土元素和火元素,辅助炼器用的。

荒废在这里可惜了,叶影把这枚旧戒指戴在左手,右手杵着王爵的法杖,绕开纷纷扰扰想要纠缠她的巨人,独行谷中,心里却有几分凄凉。

这一手一件遗物,哪边都是沉甸甸的。

海曼奶奶算是解脱了,虽然叶影并不知道为什么,王爵的法杖可以让不死不灭的帝摩公主形消玉殒。

那么王爵呢?

这里没有看到死后的王爵,虽然可能是她没有深入这狭长山谷查看,但更可能是王爵已有解脱的办法,这法杖既能帮助海曼奶奶解脱魂灵,那王爵自不在话下吧。

找个地方得好好研究一下这法杖。

山势渐平,终于要走出这山谷了,叶影回首相望,却见深长的谷里又是高低错落的巨人群,一双双空洞的眼窟……

怎会有这么多?刚才骷髅王一番磋磨,巨人已所剩无几,谷中地貌也大改,现在却全无痕迹了,好像一切都可以清零重启。

这个人力比天的世界里,真是什么事都不足为奇。

叶影并没有用御风术赶路,一是魂海空乏,离了魂气充裕的帝摩塚,她必须得收敛养气,以防危急时刻乏力。

二是,本也无路可赶,没有要去的方向,她现在的身份是真正的在逃公主,虽然暂时无人发现,但一旦蓝祖女王有所怀疑,这塚里没有阿弥旎,便立刻就暴露了。

她必须尽快逃得远远的,然而心里却茫然,能去哪儿呢?阿弥旎此前的人生里尽是她和父王偏居一隅,独自逍遥,偶尔出去游历,结交也都是淡淡君子,这逃亡公主的罪责何人可担?叶影思来想去,并不想连累别人。

就在叶影忧虑何去何从时,她迷了路,或说被淹没在生生灭灭的生灵海洋里……

一株雾紫的藤蔓在她眼前攀上一棵大树,就她驻足歇息的这一会儿,蔓枝上紫艳艳的花朵已开了几度。

渐渐的,眼前整片森林都被这种藤蔓入侵,连她来时走过的路径都已被覆没,森林覆盖上了一层紫纱,犹如梦幻。

不多时,紫纱的某处渐渐泛起乳白,那白色中央又呈现星点鹅黄,藤蔓透出病萎之态,这乳白的菌群渐渐蔓延开来,林间紫纱又换上新色,霎时藤蔓林木齐齐枯萎,鹅黄如星子点缀在这茫白画布之上。

白色的菌群蒸腾出白晕晕的雾气,叶影自觉地捂上了口鼻,她暮然四望,身周都是白色粉尘。

忽地,当空滑过一只巨禽,其身形之大可盖一方天地,林间顿时伴生风尘,鹅黄星子翩然飘飞,尾随巨禽身后的风漩而去。

菌群萎败下去,绿意又复苏,在这无人之境,这骤变不知往复多少回?

葳蕤之后尽靡靡……

这便是葳蕤大阵!

眼前的一切像是放了超级快进一般,这些生灵被加速生长,生死覆灭只在一瞬之间。

出了王塚山谷,便进入这阵法范围之内,所有生物的生长都是极快的,生命变得尤其短暂,而王爵曾对海曼说过,这都是为了方便人类取用各种材料。

物资不再稀缺,现实变得像一场游戏,各种天才地宝都会很快重生……

叶影不自觉的有些惊悚,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

她忽地想起,苏醒时那一地的三指印。一切皆可儿戏,她的穿越恐怕也不是一场偶然。她想过去找到那人,但幕后之人既不现身,必然也不会回应她的问询。

她决定既来之则安之,命运自有其安排,她脚下的每一步都将行至那归处,就如阿弥旎的复苏自有其使命一般。

待那白色粉尘随风飘散,她依旧捂着口鼻,继续向前,任杂草疯长,山花吐出蕊舌,她兀自穿行,忽然一声闷响,好像踩断了一节木枝。

地面短促地“额”了一声,biu出一摊鲜血……

被白色菌群吸食干净的藤蔓化了渣,露出其下覆盖住的一个人。

是个差不多成年的男孩子,长得颇为顺眼,只是脸色苍白,唇色深紫,一看便是中毒之相。

刚才叶影一脚踩在其身上,似乎听见了骨裂之声,但这人毫无反应,怕是毒入内府,活不久了。

也或许……是命悬一线时,被人一脚踩死了?叶影感觉自己摊上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