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灰茧圣巢
虚空结晶从五枚跌到四枚，同时，池缺手中也多出了枚幼儿拇指大小的卵。
不过，与他初次见到时不同，这次的卵隐约散发出股不祥的气息，他很难准确描述出来，感觉上接近于一种...情绪？
“不像是活物，甚至不像是实体。”
池缺微微皱眉，如果真要进行描述，或许更接近于精神的聚合物？
压抑、沉闷、渴望冲破囚笼获得自由......这类情绪与欲望在他心中逐渐滋生，当池缺回过神来时，仍旧心有余悸。
“这是文明的执念，一个族群几十万年来的共同意志组成的集体潜意识。”
池缺有些理解了这东西的本质，却依旧感到不可思议，这个世界总体来说还是唯物的，强如虫母，精神力也无法干涉物质，这东西是怎么作为实体存在的？
他无法理解，这时却灵光一闪：
“等等，这岂不是说这枚卵具有物质与精神的双重特性？既然如此，我能否用单纯的精神对其进行改造？”
这是个极为大胆的想法，但池缺认为值得一试。
他提前做好了准备，稳固住自我，将精神投入其中，刹那间，无数年积累的执念淹没了他，池缺的意识在其中奋力挣扎着，试图对其进行引导与重新塑造。
半晌过后，昏迷的池缺从地板上悠悠醒来，脑袋疼的好像要炸开一样，很显然，他这次的尝试失败了。
虽说如此，但他发现自己的想法应该没有问题，只要精神力足够强大，是能够对其进行改造的。
“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减轻卵中蕴含的执念，说不定也能更轻松点。”
可是要如何减轻？难道要他穿越时空，改变虫群的命运？但时间只可前进，不可后退，那样也过于不切实际了。
等一会，似乎也不是没有办法...
池缺的目光落在游戏界面上，突然注意到道具栏中多出了一件特殊物品
——【末裔虫母卵】
这个发现让他眼前一亮，指尖不自觉地悬停在屏幕上方。
“这个道具...居然可以‘使用’”
池缺低声自语，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随即模仿着古装剧里的腔调，用指尖轻叩虫卵表面流转的银河状纹路：
“我观你执念未消，既放不下仰望星空的妄念，不如重入轮回道，且看这世能否参破造化玄机，断魔归本合元神。”
......
无数秽种与儡虫正在荒原上奔走，修建一座此世前所未有的奇观，灰白色的“巨蛋”在荒原上隆起，单看外貌，竟然与腐蚀时间线上的“穹顶”极为相似。
不同之处在于，这座“穹顶”并非虫群自我封闭的囚笼，而是修筑的新巢，同时也是未来真种诞生的摇篮，顶层为“观星台”，作为向至高意志祈祷的场所。
虫母早已厌恶了地下阴暗逼仄的环境，便以生育真种为契机，修建了这座新巢，并将其命名为“灰茧圣巢”。
灰茧圣巢落成当日，虫母所诞下的第二真种破壳而出，由于这美妙的巧合，她对其寄予了极高的期待。
虫母思考了很久，该如何为第二真种命名，【岩晶】似乎不错，【青砂】也挺好的，但这些名字都感觉差了些味道。
直到夜幕低沉，漫天星光照射在灰茧圣巢顶部，闪烁出点点荧光，虫母这才如梦初醒，精神力兴奋地颤抖起来：
“星辉？对，就叫做【星辉】真种。”
她正是因见到了星辉才意识到至高意志的存在，如今代表星辰的名字赐予于第二真种，也算是表达了对其的深厚期望。
虫母正要赋予【星辉】真种智慧，此时却震惊地发现她天生精神力便分外强大，哪怕没有链接，也具备天生智慧。
她首先感到的并非兴奋，而是不安：
“您为何要赐予她如此的智慧？难道我的虔诚尚不足以...”
就连她自己，都是因为精神链接才诞生了智慧，而星辉真种却没有，这是否代表星辉真种拥有着比她更多的神赐？
“我明白了！她当成为侍奉您的祭祀，每夜于观星台为您献上祈祷。”
虫母收回了自己的想法，精神力刺入第二真种的意识：
“汝名【灰茧】，此乃神赐之名，见证你沐浴至高意志的恩典。”
然而，灰茧真种的成长轨迹彻底偏离了虫母的期待，她自幼便对巢穴外的世界展现出近乎执念的渴望，甚至在某次仰望星空时，向虫母传递了这样的请求：
“请允许我带领远征队，令世界尽头沐浴至高意志的恩典。”
“愚钝！”
虫母的精神丝线骤然绷紧，她曾立誓要将信仰铺满大地，可此刻子嗣的请求却令她战栗，而她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虔诚跪伏于群星之下吧！你的祈祷便是对至高意志最神圣的供奉，凡尘俗务自有蒙恩的奴仆代行。”
灰茧真种对虫母的禁锢感到窒息。
她渴望亲眼见证荒原之外的风景，而不是被永远囚禁在这座灰白色的圣巢里。
每当夜幕降临，她仰望着从观星室缝隙中透出的星光，内心涌动着难以抑制的冲动——她想要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于是，她开始偷偷行动。
起初，她只是试探性地用精神力影响几只儡虫，让它们“忘记”虫母的命令。
这些儡虫智力低下，但胜在数量众多，灰茧真种耐心地编织着精神波动，让它们误以为她的意志就是虫母的意志。
“挖出去。”
她向儡虫传递着这样的念头，而儡虫们则机械地执行着，用锋利的前肢凿开坚硬的岩层，一点一点地向上挖掘。
然而，虫母的精神网络覆盖着整个巢穴，任何异常都逃不过她的感知。
第一次被发现时，虫母只是警告了她。
第二次，虫母切断了她的精神链接，让她无法再操控儡虫。
第三次，虫母彻底震怒了。
她的精神力如潮水般碾压而来，灰茧真种被强行拖回圣巢，囚禁在观星台。
——这原本是为朝拜至高意志而建的圣地，如今却成了禁锢叛逆的牢笼。
渐渐的，灰茧不再向虫母提出外出的请求，只是一日日地待在圣巢的最顶层，遥望着远处，畅想着世界尽头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