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商途拓土展宏图

晨雾裹着星轨阵残余的银砂，在蓝容发梢凝成细小的冰晶。

她捏着尚有余温的凤羽走向账房，经过回廊时突然驻足——东边新开的染坊正飘出靛青色薄烟，与白涵留下的金色篆文在空中碰撞，炸开几粒青金石般的火星。

“小姐当心烫着！“小翠抱着账簿小跑过来，发间沾着昨夜庆功宴的桂花糖渣，“厨房煨着银耳羹呢，您都盯着星轨看三个时辰了。“

蓝容忽然抓住小翠的手按在廊柱上，沾着银砂的指尖在朱漆表面划出蜿蜒曲线：“瞧见了吗？

东海蜃气与江南蚕丝在星象里的交汇轨迹，若是用星砂淬炼蚕茧......“

“小姐又说奴婢听不懂的话了。“小翠笑着抽出嵌进木纹里的手，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摸出块芝麻酥，“但您眼睛亮得就像发现新商机那日——上回这么亮还是给吟哕少爷做奶糕配方呢。“

账房里的檀香被推门的风惊散，蓝容哗啦啦展开三十六郡的舆图，南海珍珠与北境貂绒的标记旁，蚕桑最盛的云梦泽还空白着。

她突然把脸埋进成堆的丝绸样本里，闷声哀叹：“凤族典籍记载三万六千种织法，可怎么连蜀锦和云锦都分不清啊！“

“分不清就重新造个流派嘛。“小翠踮脚取下梁上悬挂的星砂琉璃灯，暖黄光晕里浮动着蓝容文曲天赋开启时的淡金纹路，“当初咱们开胭脂铺，您不也把凤族涅槃火改成了烘烤花露的......“

话音未落，蓝容突然将整匹月影纱抛向空中。

琉璃灯的光穿透织物，在地面投出环环相扣的星图，她咬破指尖在纱面疾书，血珠竟化作游动的金蚕：“取我上月收的陨铁杵来！

要淬过东海盐晶的那柄！“

七日后惊蛰，朱雀大街最大的绸缎庄前，二十八个鎏金蚕茧悬在半空滴溜溜打转。

蓝容戴着银丝手套站在高台，指尖牵引着星砂淬炼的蚕丝。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蚕茧，浸泡过星砂的丝线突然绽出七彩光晕，落地即成泛着星辉的“星纹罗“。

“这料子会认主！“围观人群炸开惊呼。

只见蓝容将星纹罗披在患病孩童肩头，原本苍白的皮肤竟透出红润光泽。

长安首富家的马车直接碾碎了路边货摊，胖夫人挥着翡翠烟杆喊价：“有多少要多少！

我家三房妾室正缺孕中护体的......“

躲在对面酒楼的赵老板捏碎了窗棂，木刺扎进他戴满翡翠扳指的肥手。

上次被玄冰反噬的伤口还在溃烂，他盯着蓝容发间流转文曲金光的玉簪，突然阴笑着招来手下：“去告诉工坊里那几个收了金铤的绣娘，该往蚕室送'好料'了。“

此时蓝容正趴在库房梁架上犯愁。

她悬空晃荡着缀满星砂的绣鞋，往下方堆成小山的订单簿扔蜜饯：“说好每匹星纹罗都要注入文曲金光的，可这些蚕茧......“砸中吟哕头顶的蜜饯被他啊呜一口叼住，小男孩正用蜃珠给蚕宝宝投影海底龙宫解闷。

“娘亲要不要摸摸看？“吟哕举起条通体冰蓝的蚕，龙息吹得蚕丝自动绕成同心结，“小蓝说它们最喜欢听娘亲念账本，比桑叶还好吃呢！“

夜风卷着可疑的甜香飘进蚕室时，蓝容正在给新雇的绣娘演示星砂淬炼法。

二十名少女里有个梳双螺髻的格外伶俐，却在她转身调配染料时，将一包莹粉撒进待煮的蚕茧。

暗处的赵老板看着逐渐变浑浊的星砂水缸，喉咙里发出毒蛇吐信般的笑声。

三更梆子响过，吟哕突然从被窝里钻出来。

他睡前摆在枕边的珊瑚玉连环正在发烫，那是用上次庆功宴打碎的翡翠扳指改制的玩具。

男孩赤脚跑过庭院时，发现本该沉睡的蚕宝宝全都悬在蛛网似的丝线上，朝着工坊方向摆出朝拜姿势。

“小蓝别怕。“吟哕把躁动的冰蚕塞进衣襟，蜃珠映出他眼底流转的龙纹。

当他贴着库房门缝偷看时，白天那个双螺髻绣娘的身影，正在成堆的星纹罗上投出三头六臂的怪物轮廓。

吟哕踮着脚把蜃珠贴在门缝上，冰蚕在他衣襟里扭成个问号。

透过珠光幻影，他看到双螺髻绣娘的后颈浮现蛛网状青纹——那是赵记商行暗桩才有的毒蛛印记！

“小蓝快吐丝！“吟哕对着冰蚕耳语，龙息拂过蚕身激得它喷出冰晶丝线。

男孩灵巧地穿梭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丝线在梁柱间织成发光的罗网。

当绣娘准备点燃毒粉时，冰丝突然收紧，将她腕间的翡翠镯勒成两截。

蓝容踹开库房门的瞬间，吟哕正骑在房梁上给挣扎的绣娘画花脸。

星砂琉璃灯照见满地毒粉，小翠惊呼着要扑上去，却被蓝容用星纹罗卷住腰肢：“别碰！

这是掺了西域尸蛾粉的噬魂砂！“

“娘亲看这个！“吟哕从梁上跳进蓝容怀里，举起用冰蚕丝和蜃珠炼制的圆镜。

镜面掠过星纹罗时，被污染的布料立刻浮现骷髅纹路，“小蓝说这个叫千丝镜，照妖镜的妹妹！“

五更天的梆子声里，蓝容带着二十名绣娘站在染缸前。

千丝镜悬在半空流转虹光，映得赵老板安插的三个叛徒无所遁形。

小翠捧着账本念道：“戌时三刻领过淬星砂的共十八人，可千丝镜照出二十一道淬炼痕迹——多出来的三位，要不要说说额外领的莹粉做什么用了？“

晨雾未散时，朱雀大街已挤满抢购星纹罗的客商。

赵老板特意穿金线绣的貔貅袍，摇着折扇对围观的掌柜们叹息：“蓝记连夜销毁三百匹上等绸缎，怕是淬炼秘方有纰漏......“话音未落，十八辆缠星砂缎带的镖车隆隆驶过，车帘缝隙里透出的七彩光华刺得他眯起眼。

蓝容的声音从云端传来：“劳烦各位掌柜申时到星象阁一叙。“她踩着文曲星力凝成的金阶走下，发间玉簪化作流光没入地面。

青石板路上突然浮现昨夜污染事件的星图留影，毒粉洒落的轨迹与赵记商行的马车辙印完美重合。

申时的星象阁内，三十六郡商会代表盯着悬浮半空的蛛丝账本。

蓝容指尖点在某个掌柜的名字上，金色星砂立刻追溯出他收受赵老板金铤的路线。

洞庭绸缎庄的东家突然拍案而起：“上个月我库里失窃的冰蚕种，原来是被赵记染成绿色充作翡翠蚕！“

“诸君请看改良版星砂淬炼法。“蓝容将淬星砂撒向窗外柳枝，嫩芽瞬间抽成闪着金纹的绸缎，“从今日起，淬炼工序分三十六步由不同绣娘完成。“她特意看了眼面色铁青的赵老板，“就算有人想偷师，怕是得先学会分身术才行。“

月光漫上屋檐时，吟哕正在后院教冰蚕吐火玩。

蓝容突然盯着石桌上融化的蜜饯愣神——星纹罗碎片包裹的南海珍珠，竟在文曲金光里化成了星辰图谱。

“小姐！“小翠举着裂了道细纹的金铃跑来，“白涵大人送来的传讯铃......“

阁楼顶层的星轨阵突然大亮，蓝容扶住浮现裂痕的阵眼石柱，指尖触到阵图中新出现的海域星象。

她望着东南方轻笑：“吟哕，明日我们去珍珠集市挑些蚌壳可好？“

海风穿过虚掩的雕花窗，将案头的星纹罗吹得贴在航海图上。

那片标记着“东海鲛人湾“的位置，正隐隐泛出珍珠般的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