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暗夜血玉

子时的梆子声穿透雨幕，李记药铺后院的梧桐树在狂风里剧烈摇晃。接生婆第三次把浸满血水的布巾扔进铜盆，颤声对门外喊：“当家的，夫人怕是......“

“用千年血参！“李青阳一拳砸在门框上，裂纹顺着潮湿的木纹蔓延，“我李家的保命金丹呢？都给我拿来！“

床榻上的女子突然抓住接生婆手腕，指尖泛起幽蓝光芒。产房内烛火齐齐熄灭，唯有她脖颈间血玉吊坠亮起妖异红光：“来不及了......今夜是月蚀......“

话音未落，天际传来闷雷。泛着血色的月轮正被暗影蚕食，当最后一线银辉消失的刹那，婴儿嘹亮的啼哭刺破雨夜。女子用染血的指尖在婴儿胸口画下繁复咒文，血玉自动贴合在咒文中央。

“青阳，记住......“她将襁褓塞进丈夫怀里，“血玉离体之时，便是凡儿九窍玲珑体觉醒之日。去青丘找......“未尽的话语被涌出的鲜血淹没，屋檐下的铜铃突然齐齐炸裂。

七年后。

李凡蹲在母亲坟前，小心擦拭墓碑上的露水。晨雾里忽然传来破空声，三枚石子擦着他耳畔飞过，在青石板上迸出火星。

“野种又在装孝子？“锦衣少年踩着松枝跃下，腰间玉佩刻着“王“字云纹，“听说你爹又去幽冥渊采药了？这次怕是连骨头都剩不下——“

李凡攥紧扫帚的手指发白。三日前父亲临行前的画面浮现：男人将半块残缺的铜镜塞进他怀里，镜面倒映着脖颈血玉：“若我三日未归，带着镜子去城南苏家......“

“王少爷快看！“跟班突然指着李凡胸口惊叫，“那玉坠在发光！“

血玉不知何时泛起微光，李凡感觉心脏被无形之手攥住。王家少年眼中闪过贪婪，掌心凝聚淡青色气旋：“这等宝物岂是你配......“

劲风骤起。

梧桐叶在气旋中绞成利刃，却在触及李凡身前三尺时诡异地悬停。血玉迸发赤芒，所有叶片调转方向，以更凌厉的势头倒射回去。惨叫声中，王少爷锦衣破碎，胸前赫然是九道血痕。

“妖、妖怪！“跟班们拖着昏厥的少爷仓皇逃窜。李凡跪倒在地，发现血玉表面多了道裂纹。掌心传来灼痛，三道金线正顺着血管向心口蔓延。

“小凡！“清泠的女声自竹林传来。苏晚晴提着药篮疾奔而至，发间银铃叮咚作响。看到少年手臂异状，她毫不犹豫咬破指尖，将血珠按在金线尽头。

剧痛如潮水退去。李凡怔怔望着青梅竹马的少女，她耳后冰蓝色凤羽胎记比昨日更清晰了些。“晚晴姐，你的血......“

“嘘。“少女竖起食指，“这是我们的秘密。“她掀起衣袖，皓腕上缠着渗血的绷带，“自从三年前你被雷劈中那晚开始，我的血就能压制你体内那股力量。“

李凡想起七岁时的雨夜。他在后院玩耍时突遭天雷轰顶，醒来时方圆十丈的草木尽成焦土，唯有苏晚晴浑身湿透地抱着他，发梢还在滴水。

暮色渐浓时，两人在苏家后院挖出个陶罐。李凡摸着父亲留下的铜镜碎片，突然发现镜面残存的纹路与血玉裂纹完全吻合。当他把碎片贴近胸口，镜中竟浮现出母亲模糊的身影！

“凡儿......“虚影开口的瞬间，血玉裂纹突然扩张。李凡看到无数金色符文从镜中涌出，在皮肤下游走成经络图案。苏晚晴突然闷哼一声，腕间绷带渗出更多血迹。

黑暗中有枯枝断裂的脆响。李凡猛然转头，见老槐树后立着个黑袍人，兜帽下传出沙哑笑声：“九窍玲珑体居然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