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面对低劣的买办僭主，就连封建主义战士，都显得有可取之处了
一驾马车从圣昆汀城大门驶出，在夕阳中迅速奔向西南方的康匹涅城。
车厢内，于连和让娜坐在一起，面色复杂的看着对面的影灵阿德丽。
这名白皙瘦弱的影灵，曾属于大战时期的敌国，被俘后因缺乏情报价值，被刻下隶属法印，成为了一名战奴。
战后她几经转手，落入边境盗贼工会的手中，而后被送入地下角斗场，成为一名奴隶角斗士。
“那个，阿德丽小姐——”
“您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
阿德丽捂着腹部，简洁而冷淡的说。
虽然幽影刃不会留下肉体上的损伤，但就如幻肢痛一般，被戳伤的部分仍旧隐隐作痛。
对此，于连无奈的挠了挠头。这样子可没法实现互信啊。
“……总之，我们的目标很明确：在康匹涅城中搜索有关‘加入豺狼人战团的三人’，和‘制造出耶诺古毒牙的手法’，同时确认康匹涅城对国王增税、撕毁授状的态度。
“视情况而定，我们可能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这座城市的行权人士，全部都与豺狼人有染。所以，我们不能贸然打草惊蛇。
“能加入豺狼人战团的人，比普通的‘敌军’危险的多。哪怕在邪教徒之中，他们也是最为极端、危险的那一批。
“所以，不要觉得对方是人类，就试图沟通说服。要以直面豺狼人的态度去面对他们，在接触的一瞬间，尽可能迅速的解决敌人。”
虽然仅以三人，在一座万人大城中找出另外三人，简直是海底捞针。
但幸运的是，经历了三场能够被认定为功绩的战斗后，圣灵感应的让娜直接连续突破，在短短两天内，便触及到四环施法者的门槛。
等花时间内省感应、熟悉如何运用新的伟力后，让娜便可如臂指使，施展新的4环法术。这让于连能采取的行动可选项，大大增加了。
于连和二人分别细说各人的行事，而后各自思索。一路上，于连始终在试图跟阿德丽对话沟通，但对方只是机械性的回应着。
几小时后，太阳彻底西沉，明月当空。
作为相对内陆一些的城市，康匹涅城并不常设宵禁，出入城门限也持续到入夜。
靠着利德尔提供的伪造身份，三人非常轻易的进入城中，在驿站附属的旅店中下榻。
“那么，一如之前说的，各位抓紧时间，分头行动。”
于连心头一动，外形逐渐变化。瞬间，他成了一名相当富态的中年行商。
易容术，1环法术，能改变自身外貌及携带物，制造出笼罩周身的幻象。
他离开驿站，迅速向城市的商业街走去。
不管是制造耶诺古毒牙，还是将其运送出城，大概率都要涉及到走私渠道，无论是明面上的不做检查就出城，还是走暗中的小道。
按利德尔会长的说法，康匹涅城是一座以王都贸易为主的城市。
从北地三城，到更偏远的边境商贸，绝大部分走陆路的商品运输，都要经由康匹涅城进行中转。
这也使得此城商贾实力相当庞大，甚至就连城市修道院，都是大商贾们出钱修建和资助的。
既然如此，关于此城的调查，自然要从商贾身上入手。
于连走进一家店铺内，以“外地来的行商，希望在本地扩展点货源，收些好的铁器”为名，很顺利的跟店主攀谈上了。
他话里话外，不断将话题往“本城商贾派系划分”的方向引，对方很快面露苦色。
这人见识比较短浅，对主业有自豪，但经商手段一般，要依附于其他人，才能顺利经营。是个很好的目标啊。
心有所想，于连不动声色，继续一脸关切的询问。对方支支吾吾的话语，让他确信此事定有蹊跷。
三言两语，他将自己包装成“某个临近王都的行商团的骨干”，希望能更多了解一下店主、建立互信关系。哪怕买卖不成，也要仁义在，成功相约去酒馆喝酒密谈。
酒过三巡，店主也终于打开了话匣子。于连不停的点头应和，摆出一副感同身受的表情，时不时顺着店主接两句话，弄得对面那喝的脸红脖子粗的店主，深感“世界上的另一个我”，恨不得当场拜把子。
十点，夜色深沉。挥手送别店主，于连迅速收起醉酒的蠢相，返回驿站。
房间内，让娜坐在椅子上，双手双手合十，还在闭眼祷告；阿德丽正用湿毛巾擦拭身体，毛巾被鲜血染得通红。
“你——”
“我没事，这是敌人的血。”
阿德丽预判了于连的反应，几乎同时开口道。
“于连先生。”
被交谈声打断，让娜回过神，看向于连。
“如何？掌握生物定位术了么？”
“嗯。”
让娜轻声回应，于连也点点头，不再多语。他坐在床上，褪去外表的伪装。
“闲话就不多说了。康匹涅城的情况，比我之前预想的还要糟糕一些：这里赎买自治授状的行为，跟民意没一点关系，完全是强买强卖。
“以垄断大商贾文森特为首，王室代官、本地教会代表和城市自警团团长，全员沆瀣一气。
“他们强行推动赎买授状，逼迫市民交钱，活生生上演了一出‘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账’的戏码。
“除了刚才的四人外，他们还拉拢了常住本城的超凡者诺菲奥，五人共同组成了康匹涅城自治会。
“这五人牢牢把控议事厅，在城里大搞僭主统治，官商一体、打压异己，市民逆反情绪非常强烈。
“从可行性上考虑，这些人会是康匹涅城城市起义天然的阻碍，不具有合作的可能性与价值。
“那名官方认证的超凡者，是计划中的不稳定因素，最好先一步制服。”
于连说罢，看向阿德丽。阿德丽淡然开口：
“我跟城里的黑帮接触了，对方和卫兵相勾结，行事乖张，对流民下手很狠。他们近期内确实有从事过人口绑架的事，也有向城外秘密偷运的通道，在城市东北方。”
“……姑且问一句，你是怎么让他们开口的？”
“严刑拷打。”
于连痛苦的闭上了眼。
“阿德丽，我们今晚的行动是在抢时间，抢在对方反应过来、做好准备前，打一个措手不及。除非迫不得已，否则别做出格的事。”
“这算出格么？”
“嗯……勉强吧。时间紧迫，不多说了。让娜小姐，按原计划，麻烦你去跑一趟了。”
让娜点了点头，紧握圣徽，低声祷告。立刻，魔法的灵光加持在她身上。
生物定位术，4环法术，可以根据宣言，定位自身周围300米范围内某种类别的生物。
效应足足持续1小时，哪怕算上到驿站的往返耗时，也足够让娜在康匹涅城东北方转上一圈、扫过一遍的了。
而后，于连将手搭在她的肩上，心念一动，为让娜隐去身形。
确认让娜顺利离开驿站、没有引发任何人的察觉后，于连转头看向身旁的影灵。
“那么阿德丽，我们去见见那位诺菲奥先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