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4章 妖王留下小爱卿的原因
慕卿与白亦辰离开宫殿后,妖王才将小爱卿重新抱起。
她的手在那孩子眉间拂过,眉心浮现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玄鸟纹——那是妖王特有的印记,每一百年才会出现一次。
传说,每届妖王只能统治一百年。
一百年后,便会有天降妖王出现取代老妖王。
一百年前,她就是因眉间有玄鸟纹,取代老妖王被推举为新的妖王。
妖王本以为这个印记会出现在自己孩子身上,可她生的数十个雌性幼崽中,并没有带有此印记的。
妖王一直期待有这个特征的雌兽幼崽出生,以将她培养成新的妖王。
所以,这些年来,妖王一只留心观察民间幼崽的降生,甚至下令要将每个新出生的幼崽都交由她过目后,才能记录在册。
如今她期待的未来小妖王已抱在怀里,即便与她没有血脉相连,却也因相同的眉间玄鸟纹和使命而显得亲近。
妖王瞧着怀抱里的孩子,有种希望得到落实得满足感。
可随着这满足感在心中蔓延,失落感接踵而至。
新的妖王已经出现,那么就意味着她这个老妖王即将落幕。
可她还有许多未了的心愿,若是此时退位,那些心愿就再难实现。
一想到这里,妖王抱着小爱卿的怀抱不由紧了紧,心里的想法也跟着紧了紧。
小爱卿感到了压力,发出尖锐的哭声。
妖王恍若未闻的瞧着她哭花的小脸,一只手不由自主的伸向她细嫩的脖子。
“母王……”
螭王的及时出现让妖王不自觉伸出去的手又伸了回来。
“什么事?”
妖王有些不耐烦的瞧了一眼螭王,将怀里的孩子交给宫奴,才重新坐回上座。
“儿臣听闻母王将慕卿送去了荒蛮之地?”螭王少有的在妖王面前露出慌乱的神色,“可是真的?”
妖王欣赏物件一样瞧着螭王的眼睛,半晌才道:“你来就为这事儿?”
螭王作为妖王最疼爱的儿子,一向对她的任何决定都言听计从,从不违逆。
这一次螭王明显带着违逆来的。
且此次命令并未对外公开,甚至执行时也是秘密进行的,只因妖王想除去父母留子!
螭王又是从何处得知这个消息的呢?
若是螭王知晓了,还有什么人知晓呢?
妖王身边向来都是稳妥的人,难不成妖王的宫殿里早已有了螭王的耳报神?
螭王并未逃避妖王的目光,而是炅炅的回望过去,道:“儿臣已向慕卿求婚,并且商定好了婚期,还请母王待儿臣与她成亲后,再放她去荒蛮之地!”
螭王说的恳切,妖王听了不禁笑出声。
“你的意思是,你要跟随慕卿一起去那荒蛮之地?”
在妖国现有的法律里规定,雌性犯罪雄性配偶要陪罚。
螭王一旦与慕卿成亲,是要一同发配荒蛮之地的。
蛇妖盘踞的荒蛮之地是交织着危险、诡谲与原始美感的异界领域。
窒息的丛林里,满是绞杀榕垂下气生根编织成的空中蛇巢,蟒藤分泌的黏液在月光下凝结成琥珀陷阱。
地表覆盖着棱形玄武岩,裂缝中渗出荧绿毒液,岩石表面折射出蛇皮般的虹彩纹路。
干涸河床布满蜕皮状的地衣,雨季时暴涨的河水裹挟着骸骨冲蚀出蜿蜒蛇道。
传说那里血斑箭蛙栖居在石化蛇骨中,其毒素与蛇妖唾液混合可制成永生秘药。
腐沼巨蚺与蛇妖达成契约,定期蜕下的眼膜成为制作窥视未来的水晶镜材料。
因为这个传说,每年都会有鲁莽的雄兽闯入荒蛮秘境,寻找永生和窥视未来的宝藏。
他们无一例外的没有生还。
传言他们都被蛇妖吃掉了,只有妖王知道,那被赶出都城的蛇妖并不吃雄兽,而是将他们的血与蛇毒混合在一起,做成可以让擅自闯入荒蛮之地的人死掉的毒血迷雾。
当年,妖王将蛇妖族族长争夺妖王之位。妖王在最后亮出眉间玄鸟纹被推举为新的妖王。
而蛇妖族族长失败后,便开始制作血瘴开启它的复仇计划。
因血瘴需要大量雄兽血液,蛇妖族族长在妖国大开杀戮,最终被妖王派出的人镇压并赶到了荒蛮之地。
为了镇压蛇妖,妖国最杰出的将军——白斩雄和家眷皆战死沙场。
那一年白斩雄小儿子不过十多岁。
妖王将继承白嫁的小儿子白亦辰带在身边养大,时不时的给他灌输是蛇妖杀死了他的父母,让他从小就对蛇妖恨之入骨。
妖王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着将来有一天,白亦辰能替她彻底的打败蛇妖。
如今白亦辰已经长大,恰好此时有了将他发配荒蛮之地的时机,妖王自然不肯放过。
至于穆卿……
让她陪着白亦辰一起送死,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而螭王还有别的用处!
“你若真与穆卿有什么感情,便好生照看好她的孩子,等她回来。”
螭王见妖王神色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不禁疑惑道:“母王的意思是,穆卿还会再回来的?”
“穆卿无足轻重,白亦辰却是功臣之后,怎可送死?”妖王摆了摆手道:“不过是吓唬吓唬他而已,免得他总生事端。”
螭王闻言信以为真的下去了,毕竟白亦辰从前也因为忤逆妖王被送去过荒蛮之地。
可他却不知身处荒蛮之地的穆卿和白亦辰此时正面临危险。
密林的溶洞里,白亦辰的剑刃在石壁上划出幽蓝火花,照见溶洞深处蜿蜒的蛇蜕。那些半透明的鳞皮泛着诡异的珠光,最大的竟有合抱之粗,层层叠叠堆成小山。
他屏住呼吸,将穆卿护在怀中.
三年前,白亦辰见过的谁要可不是眼前如此骇人的尺寸。
难不成这三年来,蛇妖已练就成了?
正想着,腐殖质的腥气突然浓烈起来。
腰间玉穗无风自动,白亦辰旋身后撤的刹那,一截蛇尾擦着耳际扫过,岩壁上顿时炸开蛛网状的裂痕。
白亦辰借着磷火微光瞥见那抹赤色残影,心头剧震——这蛇妖的鳞片竟与御书房暗格里那幅《赤螭图》分毫不差。
“看够了?“
戏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洞顶钟乳石簌簌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