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墨香惊魂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陈砚坐在复读班的教室里，手中的笔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划拉着。教室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合着风油精的刺鼻气息，墙角的墙皮剥落，露出斑驳的水渍，仿佛在诉说着这栋老楼的沧桑。

陈砚抬起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电子钟，23:59。距离高考还有不到十二个小时，他的脑子里却一片混沌。三天前的那场车祸仿佛还在眼前，卡车刺眼的灯光，刺耳的刹车声，还有那瞬间的失重感。他明明记得自己被撞飞了出去，可醒来时却安然无恙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医生说他只是轻微擦伤。

可从那以后，他的脑子里就多了一些奇怪的东西。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像是被强行塞进了他的意识里。他梦见自己站在一座巍峨的楼阁前，楼阁上挂着鎏金的匾额，上书“滕王阁“三个大字。梦里，他看见一群穿着唐装的老人围着一张宣纸痛哭流涕，宣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骈文，字迹苍劲有力，仿佛每一笔都蕴含着千年的沧桑。

“又是这个梦……“陈砚揉了揉太阳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草稿纸，上面不知何时已经写满了字。他愣了一下，仔细看去，发现那些字迹竟然与梦中的骈文一模一样：“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继续写着，仿佛有支无形的笔在牵引着他。窗外的雨声渐渐变大，雷声轰鸣，电光闪烁间，他忽然看清了作文题目——《新时代的文化传承》。

“同学！你的答题卡……“监考老师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陈砚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作文纸上已经写满了字。监考老师一把夺过他的答题卡，匆匆走出了教室。陈砚瞥见她胸牌上闪过一道银光，上面写着：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特派员009。

暴雨倾盆而下，整栋教学楼突然断电，教室里陷入一片黑暗。陈砚听见走廊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站起身，透过教室的门缝往外看去，只见走廊尽头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手中捧着他的答题卡，枯瘦的手指死死扣住纸面，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上面的文字。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老者的声音颤抖着，仿佛在诵读什么神圣的经文。他的手指在纸面上轻轻摩挲，仿佛在触摸一件稀世珍宝。

“立刻启动甲级文化保护预案！“老者突然对着卫星电话嘶吼，声音穿透了雨幕，“这不是创作，这是……文明的复活！“

陈砚的心猛地一沉，他感觉到事情正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他悄悄退回教室，坐在座位上，心跳如鼓。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雷声轰鸣，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某种即将到来的巨变而颤抖。

他的手不自觉地摸向口袋，那里装着一块青铜残片，是他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残片上刻着一些奇怪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符号。每当他触摸这些符号时，总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他。

“陈砚！“教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班主任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你跟我来一趟校长室。“

陈砚站起身，跟着班主任走出教室。走廊里已经站满了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仿佛在看一个怪物。他低着头，快步走过人群，耳边传来窃窃私语。

“听说他写了一篇惊世骇俗的作文……“

“连国家语言文字委员会的人都惊动了……“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陈砚的心跳得更快了，他知道，自己的生活从这一刻起将彻底改变。

校长室里，那位白发老者正坐在沙发上，手中依然捧着陈砚的答题卡。他的目光如炬，死死盯着陈砚，仿佛要将他看穿。

“陈砚同学，“老者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你能否告诉我，这篇《滕王阁序》……你是从哪里抄来的？“

陈砚的喉咙发干，他知道自己不能说实话。没有人会相信他是从另一个世界带来的记忆，更没有人会相信他脑子里装着整个华夏文明的诗词瑰宝。

“我……“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老者的目光更加锐利，他缓缓站起身，走到陈砚面前，低声说道：“你知道吗？这篇《滕王阁序》……已经消失了整整一千年。“

陈砚的心猛地一沉，他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窗外的雷声再次响起，电光闪烁间，他仿佛看见老者的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

“从今天起，“老者的声音如同梦魇般在他耳边回荡，“你将不再是普通人。你的命运，已经与整个华夏文明的命运紧紧相连。“

陈砚的手紧紧攥住口袋里的青铜残片，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