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荧惑之墟

“天问二号“着陆舱降落在火星乌托邦平原时，李青山透过舷窗看见骇人景象：赤色沙尘暴中矗立着青铜色金字塔，塔身爬满荧光绿的藤蔓。那些藤蔓的形态与地球深海发现的完全一致，却以违反物理规律的方式在稀薄大气中舞动。

“氧气存量仅剩30%。“张玄清检查着宇航服的生命维持系统，他道袍下穿着特制抗压服，胸前符咒是用纳米材料绘制的。两人携带的盖革计数器疯狂鸣叫，显示辐射值超过切尔诺贝利禁区七倍。

金字塔基座前散落着刻有篆字的石碑，李青山抹去表面沙尘，读出“大业十二年，宇文恺奉炀帝命造通天塔于此“的字样。更诡异的是，碑文旁倒着具苏联制式的宇航服，头盔面罩内结满冰晶，隐约可见鳞片覆盖的面容。

“1962年失踪的'火星3号'...“张玄清用拂尘扫开沙土，露出探测器残骸上的镰刀锤子标志，“果然都被相柳污染了。“

进入金字塔时，李青山的怀表突然悬浮起来，表盖内的碧血石与墙壁上的荧光藤蔓共振。他们发现内部结构与马里亚纳海底的金字塔完全一致，只是培养舱里漂浮着长有膜翼的蛇人胚胎，舱体贴着“Project Celestial Dragon“的标签。

在核心祭坛室，九尊青铜鼎环绕着悬浮的相柳本体——这是条完全机械化的九头蛇，每个蛇头都覆盖着不同文明的铠甲：埃及的黄金甲、玛雅的绿松石鳞、秦朝的青铜胄...中央蛇头突然睁开复眼，投射出红姑的虚影。

“你们来晚了。“机械合成的女声带着电子杂音，九个蛇头同时开口，“天问一号带来的鼎片已激活终极形态。“祭坛地面裂开，露出深埋的火星内核反应堆，堆芯处嵌着的正是最后一块禹王鼎碎片。

张玄清突然扯开道袍，露出胸膛——皮肤下跳动着青铜材质的心脏。“贫道这颗心是宇文恺所铸的浑天仪核心，“他将拂尘插入祭坛机关，“当年为镇压荧惑守心之劫...“话未说完，拂尘突然暴长，化作刻满二十八宿的青铜浑天仪。

李青山怀中的鼎片自动飞向浑天仪，与火星内核反应堆产生量子纠缠。相柳的机械身躯突然僵直，九个蛇头互相撕咬起来。趁此机会，李青山冲向反应堆，发现鼎片上的铭文正逆时针旋转：“禹封九渊，其极在宇“。

当他的血滴入鼎片纹路时，整座金字塔突然发出远古编钟的轰鸣。火星天空浮现出全息星图，显示九鼎碎片已在太阳系九大行星轨道就位。相柳发出最后的嘶吼，机械身躯化作无数纳米虫，在辐射风暴中重组为青铜巨门。

“这是...“张玄清盯着门上的饕餮纹，“《山海经》记载的归墟之门！“

突然，俄美中三国的火星车从沙暴中冲出，炮口同时对准青铜门。无线电里传来各国语言的威胁声，李青山却听出这些声音都带着诡异的嘶嘶尾音——所有宇航员都已被相柳感染。

在混战爆发的瞬间，青铜门缓缓开启。李青山看见门内流动着银河般的星云，每个光点都是个被相柳吞噬的文明。最后时刻，他拽着张玄清跃入门内，身后传来核爆的闪光与相柳满足的叹息。

当强光消退时，他们漂浮在量子海洋中。无数历史片段在周围闪回：白垩纪的恐龙长出青铜鳞片、亚特兰蒂斯人修建辐射神庙、冷战时期的太空竞赛实为争夺鼎片...而在所有时空的尽头，九尊禹王鼎正环绕着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缓缓旋转。

李青山突然明白爷爷日记最后一页的涂鸦——那团纠缠的蛇形线条，画的根本不是相柳，而是所有被污染的时间线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