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诺亚

这张卡牌很强，之前的两张【伪装者】系列完全不能与之对比，但问题是太强了，他根本无法容纳。

半个小时的时间，那些知识并没有消失，更没有消化进卡牌中。

人脑不是电脑，无法处理这么庞大的无用数据，强行运算只会和电脑cpu一样，该抽烟的一点也不会含糊。

问题是cpu抽烟可以修，人脑这辈子应该是只能这么玩一次。

所以，生理本能将这堆数据放在了记忆末端，卡在一个十分微妙的平衡点上慢慢处理，一点一点融入【虚无之树·梦】。

要是平安无事，等彻底卡牌成型自然是皆大欢喜，但如果期间有任何陌生数据进入，就能轻易打破平衡。

再昏过去，能不能醒来就得看天命了。

江来擦了擦额头上斗大的汗滴，有种得了重感冒发烧的虚弱感，不仅是全身使不上劲，稍微动作大一点就发晕。

这种体验恐怕在卡牌成型前是常态。

费力的从地上爬起，他注意到村民们的姿势都朝一个方向倒下，说明死亡前他们都曾看着一个地方，或者说某个具体的东西。

毫无疑问，正是村口的少女，不知为何她放过了自己。

仔细看，村民身上有着一条条仿佛被烧红的烙铁炮制过的痕迹，细线般的纹路扩散出让江来不安的图形。

略一思考，便得出了阴吹雪和少女隔空斗法的结论，总不能是好心少女救助傀儡的戏码吧。

看情况，这场对决阴吹雪赢了？

自己身上的纹路，周围皮肤也有被灼烧过的轻微痕迹，显然也被阴吹雪激活过，只不过他挺了过来，而那些村民却没能活着等到少女被赶走。

还有活口吗？

捡起地上的枪，江来小心翼翼的往村内走。

一路上看见的都是焦黑的死尸，脸上统一的恬静表情让人脊背发寒。

村子最中央，是住房密集区域，看外面死尸倒下的角度，大多是从这里走出。

一脚踢开杂物阻拦，江来没想到里面还有一人，是回来休息的村长。

他上前试了试呼吸，脉搏的跳动证明此人只不过是睡着了，这场灾难唯独漏过了他。

江来身上的纹路都被激活过，村长身上连被阴吹雪操纵过的迹象都没有。

“起来！”

村长睡得很深，几个耳光都没醒，江来不得不提着一个容器去河里接水将他泼醒。

醒来后，村长迷迷糊糊不知所措，像是忘记了自己是谁。

看来阴吹雪忘记了他，奇特少女没忘，同样把他抓进了永恒美梦里。

江来心想，这和自己刚醒的迹象一模一样。

接着，村长突然手脚并用往外跑，江来刚想拦住可惜晚了一步。

外面的惨烈景象让村长沉默，他跌跌撞撞的上前检查每个人的呼吸，不断呼喊着一个个村民的名字，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只是热忱的喊叫终究变成痛不欲生的悲号，那一直努力展现着自己可靠形象的小村长此刻像是失了魂仰躺在地，无神的双眼连泪水都榨不出来。

这个男人的胸膛还有呼吸，但他的世界已经死了。

血月世界第一次向江来表达了它的残酷，江来只能感受到庆幸，作为唯二的幸存者还无需体会失去一切的痛苦。

先回事务所里吧。

江来叹了口气，哀莫大于心死，这种情况如果语言相通他还能试着去调节，现在只能等他自己走出来。

屋内。

空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一丝光亮，毕竟血月世界哪来的电。

他没有急呼呼的高喊要回家之类的话，因为一天前就回来过一趟，阴吹雪可不值得信任。

结论是，血月的确告诉了他如何回家的方法，握住名片，打开门就能回到蓝星，简简单单，就像与生俱来的本能。

只不过在他升起打开回家大门的想法时，总会有一股亲昵的意识温柔打断，再一睁眼便是门外熟悉的环境。

正如阴吹雪所说，门外的月光是你最好的朋友，舍不得你离开，每次在你想要开门离开时就粘上去，在耳边说着“再陪我玩会嘛～”把大门轻轻关上。

嗯……鸡皮疙瘩起来了。

虽然有点恶心，但这就是他的全部感受。

房间里沉默了一小会，凳子砸在墙上的轰鸣打破了平静。

江来喘着粗气，嘴角努力勾勒笑意，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适当的发泄总是有用，他一声不吭的捡起振落在地的土枪，退膛检查其中零件，发现没有损坏后将子弹重新上膛，接着猛地推门而出。

江来一脚踢在躺地上跟死狗一样的村长身上。

不对，已经不能叫村长了，只能叫流民，漂泊的野草不配痛苦，只有在最后时刻才拥有回忆过往的时间。

“告诉我你的名字。”江来居高临下道。

赤膊男人捂着肚子，在江来一次次重复的高声怒吼和戳胸口的手势下，疼痛终于唤起神志，明白了意思。

“诺……诺亚。”男人开口道。

“到底是诺诺亚还是诺亚！”江来蹲下在他耳边吼道。

关键时刻，震耳欲聋的嚎叫能唤起勇气，诺亚的回复直截了当。

“诺亚！！！”

江来脸色微喜，不错，还有得救，他指着村口方向。

同时眼神飘忽，这名字让他有些出戏……

“现在，给我去站岗，我们一人4小时轮换，既然取了救世之舟的名字，就不要在这给我欲生欲死的，没人会同情你，不管是算账或是报仇，哪怕想自杀也给我撑到阴吹雪那家伙回来！”

诺亚捂着嘴的从地上爬起，泪水终于喷涌而出，他取下老人身上取暖的衣服往身上随意一套，咬牙回头，站在村子唯一的入口中央。

哭出来就好了一大半，江来稍稍放松，他一个人可撑不了七天，有人分担的情况下还能闭眼休憩。

可惜天不遂人愿，往往在最艰难的时刻才容易祸不单行。

村外，一个蹦蹦跳跳不断接近的身影映入眼帘。

江来握住土枪的手微微收紧，他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如何触发，也无法控制，如果可以，他不想开枪。

抬头，魂灯里没有一丝光亮，不知道是因为村口的身影有伪装，还是级别没有达到荧光。

一望无际的荒地，突然看见一个双手节奏摆动，一蹦一跳的人接近，就算在蓝星，他都得怀疑一阵，何况还是陌生的血月世界。

江来没有选择逃跑，躲不掉的，独自去野外这种事情只会更加频繁，威胁到生命的情况下，开枪自卫是唯一的选择，能不能熬过去那是之后需要思考的问题。

村外的人影很快到达村口，人影好奇的看了眼破败的村落，随即加快速度跑向二人。

果然是怪物吗？

江来神色一凝，手指扣动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