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刘福通回话
……
至正十三年，二月初三。
清晨。
暖阳安抚着定远县。
距离卫晖等将领率军离开已经五日。
五日里，张巢的罪己诏传遍了全城，张氏父子意欲斩杀李平的消息不胫而走，这个消息让定远城内外的百姓和将士们都义愤填膺。
谁还能接受李平死去？
李平若死，定远县内的十多万军民，都将再次陷入绝境。
所有人都在监视张巢、张洪和周氏，就连孙锦炎和其他驴牌寨的旧部，都成为了众人眼中的不轨之徒。
张巢的内心绝望，他只能在一片片异样的目光之中，全力主持着定远城城墙的修砌工作。
……
陈二铁、张狗子和钱德用请求觐见李平。李平并未召见三人，他只是命亲兵传下话来：
“你三人的忠心有待考量，如今你们都已是百夫长，若想更进一步，那便杀敌建功。”
“我定远军的赏罚定然分明，只要你们有功，日后，我自会再与你三人把酒言欢。”
三人在李平的府外跪地磕头一拜，然后接连离去。
李平出现在了西北面的城墙之上，李善长紧随左右。
二人看着天边。
李善长问：“主公这两日越发忧心，莫不是在担忧上表刘福通之事？”
李平勉强一笑，他询问一句：
“参军，你可知从定远城到颍州有多远？”
李善长答：“逾四百里。”
“四百里的距离，马儿需要跑多久？”李平再问。
李善长笑道：
“存义骑的马，是主公挑选的训练有素的战马。这些战马可以日行二百里。”
“因此，我那弟弟，两日便可到达颍州。”
闻言，李平点了点头：
“如今已经过去了五日，也就是说，你弟弟李存义，应当在今日返回定远城。”
“我是在等李存义。”
李平再次抬头看向西北方向。
冬日的暖阳虽然明媚，但远方依旧是雾蒙蒙的。
李善长抚着胡须，默不作声。他一样等待着李存义。
片刻过后，卫晖骑兵营的一名探子来报：
王甯和卫晖的军队，成功拿下了横涧山里的五个山头，五群匪兵归降了定远军；王甯麾下的士兵扩充至一万三千人，卫晖麾下的骑兵营和探子营扩充至三千五百人；
二位将军建议留下一千名定远军在横涧山之中修筑营寨和防御工事，预备长期驻守横涧山；
剩余的一万两千名定远军步兵，将在五日之内，护送八万多名百姓、五千多石粮食以及诸多兵甲刀盾，一同迁移至定远城的四周；
卫晖的三千五百名骑兵，则会继续巡视定远县的辖地。
……
李平准许了王甯和卫晖的建议。
回禀的探子稍作休息之后，便迅速朝着北面折返而去。
……
“可有费聚和苏宝瑞的消息？”城墙上的李平询问李善长。
李善长回应道：
“苏将军和前锋将军昨日传回过消息，他二人率五千将士，已经越过了安丰路的地界，到达了滁州西北面的清流河畔。”
“离开定远城之前苏将军曾说，元廷隐蔽在滁州的武备寺，便在那清流河畔的大山之中。”
“想必此刻，我定远军的将士们，已经和那滁州武备寺交战。”
李善长扭头看一眼东南面。
东南面便是滁州的方向。
定远城距离滁州约莫一百六十余里；自滁州出发跨江而过，约莫一百二十里之后，便是金陵！
因此对于安丰路之内的红巾军而言，欲夺金陵，必先攻取滁州；欲攻取滁州者，必先略定远！
“参军，此事了后，你我应当讨论攻取滁州，谋略金陵之事。”
李平突兀地提起了滁州和金陵。
李善长微微点头，他当然知晓滁州和金陵的重要性。
甚至可以说，得滁州者，得安丰路。
此时元末的安丰路，大致等于后世的安徽。
……
巳时。
六匹战马朝着定远城疾驰而来。
李平和李善长同时精神一振。二人匆忙下了城墙，出现在了北门之外。
风尘仆仆的李存义翻身下马，他的嘴唇已经干裂。
李平命护卫送来一壶温水，他亲自将水递到了李存义的嘴边。
李存义身形不稳地朝着李平躬身一拜，他气喘吁吁地禀报道：
“禀主公，刘福通让我回话，定远县与濠州城之间，只能有一个大帅！”
“他已经册封了郭子兴等人为大帅，所以，定远城不能再有大帅，除非，主公攻占了濠州城，他便封主公为大帅。”
“若主公在十日之内向濠州城发兵，他便只派出三百名将士支援濠州城。”
“若主公十日之内不发兵，他便派一万名义军，与濠州郭子兴一起围攻定远城。”
“同时，主公攻占了濠州城之后，需要向滁州发兵，牵制元廷、白莲教徐寿辉、以及东面盐商张士诚和方国珍的兵力，否则，他依然会发兵攻打主公。”
闻言，李平眯起了双眼。他示意李存义身后的五名亲兵起身，然后独自陷入了思考。
李善长吩咐护卫们送李存义和五名亲兵入城，他跟在李平的左右，在定远城的北城之外缓缓踱步。
约莫一刻钟之后，李平看向北面，他咬牙切齿道：
“李善长，你说我等将计就计，直接攻下那濠州城，如何？”
李善长思考了一会儿，一会儿过后他答道：
“主公，我等围而不攻。”李善长微微一笑，他饶有深意地看着李平。
李平似有所悟。
片刻过后，他与李善长共同返回城内。
定远城之中仿佛突然陷入了平静。
接连四日之间，李平都极少走出张府。
定远县之中的诸多政事皆由李善长、赵泽和陶康三人商议而定，有难以抉择之事，便上禀李平，由李平定夺。
第五日，探子来禀：
王甯的一万两千名定远军，携八万百姓和诸多粮草物资，到达了定远城北面的十里之外：
苏宝瑞和费聚，率领着五千多将士，缴获了近千杆火器和诸多铁器、火药，并带着三百多名能工巧匠，朝着定远城稳步行军而来；他们距离定远城已不足二十里！
卫晖收集了数百匹战马，他的骑兵营，竟然扩充至四千人！
李平的神情一震，他豁然起身，朝着身旁的张晓莹道：
“夫人命人替我叫来李善长，我要出门打仗了！”
张晓莹露出凄苦之色，她嘀咕一句：
“爹爹说，我与夫君共寝的次数，怕是还不及夫君与那杨子寰共处的次数多！”
“此次出征，夫君可否带上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