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德高望重李善长
“十日么？”
李平嘀咕了一句，仿佛自言自语一般。
他示意面前的众人起身。
张保成和赵泽都松了一口气。只要李平没有大发雷霆，他们应当就不会受到太严重的惩罚。
杨子寰和桂瑶一起从后院走来，她们都穿着一身灰色的素衣。二人朝着李平屈身行礼，然后站立在了一旁。
李平看了一眼杨子寰，他默不作声，心头仍旧思考着颍州刘福通的命令。
椅子上的费聚和孔宏都想起身，却都因伤势未愈重新跌落回去。
李平朝着二人摆了摆手：
“孔宏、费聚，你二人好好养伤，无需忧心。”
历史上的一人浮现在李平的脑海之中，此人名叫李善长。
李善长便是定远县人士。
公元1367年，朱元璋在应天府建立吴国时，李善长被封为左丞相。对于历史上的朱元璋来说，李善长可以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能臣。
想到这里的李平看向了张保成，他开口询问：
“岳父大人，我听闻定远县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先生。这位先生名叫李善长。”
“不知岳父大人可知晓此人的下落？”
张保成微微一愣，他皱眉思考了几秒钟。
几秒钟过后，他一拍大腿，咋呼道：
“主公提起这李善长，我倒是想起了一事！”
“数日之前，那李善长在我府外叩门，他说要见这定远城的大帅。”
“只是那时主公不在城中，我便打发了这人。”
“据执笔先生陶康所说，这李善长在定远县的文人之中名气很大。传言那刘福通就曾邀请过李善长，只是被李善长拒绝了。只是此事无从考证，除了那李先生之外，恐怕就只有刘福通丞相知晓真相了。”
张保成的话让李平的目光一亮，李平继续追问张保成。
“说重点，李善长如今在何处？”
张保成揉了揉太阳穴，他皱着眉头，让人叫来了府中的执笔先生陶康。
陶康朝着李平躬身一拜。他为李平管理着定远城的粮草和人口。李平对这个执笔先生倒不陌生。
了解到被唤来的目的后，陶康认真答道：
“百室先生博学多才，上次未能见到主公，他颇感遗憾。所以先生留下过一句话，若李大帅有难解之题，可前往定远城曲阳坊李府向他求解。”
“我曾以张家家臣的身份，参加过百室先生在李府当中举办的雅集，因此我知晓李府的所在之地。”
“若大帅要前往李府，在下可引路。”
陶康拱了拱手。
李平立刻向前一步，他拉着陶康的手腕，和定远军的三百名骑兵一起冲向了曲阳坊。
……
曲阳坊距离定远城不过六到七里，李平和陶康等人顷刻便至。
破旧的李府隐藏在乡野之中。
四周杂草丛生。
小厮打扫着门口。
门口有两名护卫，一口干净的大锅，以及二十多名有气无力、面瘦肌黄的流民。
这些流民并没有攻击宅子。
他们蜷缩在一起取暖，等待着李府下一次施舍稀粥。
李平等人的出现打破了这番宁静。
门前的流民立刻朝着两边躲避。
小厮不再扫地，他丢下扫把冲入宅中，前去禀告李善长。
门口的两名守卫吓得面色一白，他们握紧手里锈迹斑斑的破刀，提防着气势汹汹的定远军。
李平命令将士们停留在了距离宅子大门的十步之外。他带着陶康，慢慢靠近了老旧的李府大门。
陶康在门外吆喝一声：
“百室先生可在？我家李大帅前来拜访，请百室先生现身一见！”
李平望着院内。
几秒钟过后，院子当中出现了一位年龄约莫三十八九岁的中年书生。
这书生正是李善长。
李善长示意李平进门。
李平和陶康迈步进入大门。
不待李平开口说话，李善长便已躬身抱拳一拜：
“定远李善长，字百室，见过李大帅。”
李平打量着李善长。
李善长长得平平无奇，脸稍圆，穿着一身灰色布衣，倒是他黝黑的脸面和略长的胡子，与他德高望重的文人地位有些不符。
“定远李平，字……李平，见过百室先生。”
“百室先生曾到张府留言说，若是我李平遇到了难解之题，便可来向先生求解。”
“如今我有了难解之题，不知先生可否为我解答？”
李善长微微一笑，他再次拱手道：
“李大帅有仁爱之心，善待了定远县的百姓。我李百室若能为大帅解惑，当是一桩幸事，请大帅说出心中之惑。”
李平点了点头，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和语言，然后道：
“颍州城的刘丞相许以重利，令张家张洪取我项上人头，否则十日之后，他会率颍州濠州两地之兵马，进攻我定远城，我当如何破局？”
李平静静地对视着李善长。
李善长皱起了眉头，他苦思良久。
良久之后，他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他会心一笑，回答道：
“我明白了刘福通的目的。”
“刘福通既怕濠州城里的郭子兴做大，又怕定远城离了他的掌控。”
“毕竟，整个北方的红巾军，在名义上都是颍州宋政权的军队。”
“只有李大胜和郭子兴都损兵折将了，那刘福通和韩林儿的宋政权，才是北方红巾军里的最强一方。”
“所以我笃定，刘丞相不会派大军进攻定远城，他如今是元廷进攻的对象，他只会分出一小股兵卒，用来替濠州城里的义军摇旗呐喊。”
“因此，李大帅的破局之法就很简单。”
说到这里的李善长面带笑意，他对视李平。
李平在自己的内心腹诽一句，他面无表情地躬身一拜，请求道：
“请百室先生教我。”
李善长点了点头，他一边踱步，一边抚摸着胡须，淡然道：
“大帅只需如了刘丞相的愿，便可化解危机，还能顺便得一些好处。”
李平继续追问：“要如何如了刘丞相的愿？”
李善长答：
“刘丞相需要控制定远县，你便以定远县大帅的身份自居，上表刘丞相，表达对颍州宋政权的忠诚，如此一来，也能在一定时间内避免元廷对你的围剿。”
“大帅就大大方方地请刘丞相封你为定远城义军统率，掌定远城兵马，在此替刘丞相防御南面天完政权的徐寿辉进攻颍州。”
“除此之外，为了让刘丞相放下戒备之心，李大帅还需要以‘清除蛊惑丞相的奸佞小人’为由，率大军围困濠州城。”
“大帅需要让濠州城和颍州城都以为，你要跟濠州城里的郭子兴拼个你死我活。”
“如此一来，大帅便有了厉兵秣马、养晦韬光的机会，便可以继续寻求新的破局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