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矿场队长
第二天，沙恩布特从鱼堰里捞出三条大鲤鱼。中午时分，四个矮人围坐在一起，在尾矿池边，用炽热的余烬烤着鲤鱼。他们闻着鱼肉散发出的香甜汁水的味道，馋得直流口水。
“我有话要说。”约尔维格开口道。
“那就说吧。”霍布尔富特回应道。
“昨天就已经是三天期限了，但我们昨天去追蜜蜂了。现在是第四天，你们商量出结果了吗？”
霍布尔富特和斯莱奇菲斯特都沉默不语，眼睛盯着炭火，没有抬眼。沙恩布特叹了口气，抿紧了嘴唇。
“两个都想成为矿场队长的矮人，就不能达成点共识吗？”约尔维格问道。
霍布尔富特皱起眉头，下巴紧绷，但没有回应。斯莱奇菲斯特抬头看了约尔维格一眼，又把目光移开了。
“霍布尔富特和斯莱奇菲斯特都想娶哈德费尔家的姑娘。”约尔维格说道。
“查格林！”斯莱奇菲斯特厉声说道，“这是我私下跟你说的！”
霍布尔富特惊讶地看着斯莱奇菲斯特，眼睛睁得大大的。沙恩布特扬起了眉毛，用一根烧焦的树枝戳了戳其中一条鱼，没有看其他人。
“我只答应过会想想解决办法。你们没能达成一致，所以在一切都无法挽回之前，我来试试。”约尔维格说，“我猜你们俩谁都不愿意为了成为矿场队长，而发誓不再追求哈德费尔家的姑娘，对吧？”
两人都没有说话。
“我就知道你们不会，虽然深切镇的姑娘不止她一个。但我想现在问题也不完全在她身上了。”
约尔维格顿了顿，“所以我这么提议，如果你们俩都不放弃追求这个姑娘，那就只有两种解决办法。第一种是分道扬镳。承认虽然你们一开始是朋友，但在同一个矿场无法再继续相处下去。”
“但谁来接手这个矿场呢？我是年纪最大的。”霍布尔富特说。
“我在这矿上付出了太多心血，我父亲也是家族里的长子，我不能放弃。”斯莱奇菲斯特说。
“那就别争着当矿场队长了。”约尔维格说。霍布尔富特有些惊讶地抬头看着约尔维格。
“不行。”斯莱奇菲斯特说。
“那就等春天其他人回来，让大家来选矿场队长。”
“矿场队长不是选出来的，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权利。”霍布尔富特说。
这话没错，如果他们当初在来荒野之前，能明智地立下誓言，现在也不会有这些麻烦。
“要是霍布尔富特被选上，我就离开。”
“要是斯莱奇菲斯特被选上，我也走。”
约尔维格早料到会这样。但其他人并不知道他所知道的事。岩壁上藏着一条厚厚的金矿脉，如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分开，那不是愚蠢就是背叛；但在大家达成誓言之前就透露金矿的存在，可能会引发大麻烦。
“那就这么定了。等其他人回来，我们在沙恩布特、萨维阿姆和沃姆科特当中选一个当矿场队长，但没人能拿双份收益。在选出矿场队长时，矿场里的每个人都将拥有平等的所有权。之后加入的人，按工资比例分配，除非现有成员同意给予其他安排。在此期间，由沙恩布特暂代矿场队长。”
沙恩布特瞪大了眼睛。
“我不想当。”他说。
“我经验最丰富。”霍布尔富特说。
“论挖矿，我可不比任何人少。”斯莱奇菲斯特回应道。
“如果你们俩不想分开，就已经失去了做决定的权利。矿场队长和其他人收益一样，你们俩谁也别想得到更多的荣誉或财富。你们可以在平等的基础上，为了哈德费尔家的姑娘去竞争。”
“要是沙恩布特当了矿场队长，他们家在矿场的影响力还是会更大，毕竟是一家人。”斯莱奇菲斯特说。
“我真不想当矿场队长。”沙恩布特又说了一遍。
“只是暂代到其他人回来，到时候我们再从沃姆科特或萨维阿姆里选。”
“那这段时间你来吧。”
霍布尔富特和斯莱奇菲斯特眯起眼睛看着约尔维格。
“说不定你也想娶哈德费尔家的姑娘呢。”霍布尔富特说，“在大家地位平等的情况下，矿场队长是唯一能脱颖而出的身份。不管是你，还是沃姆科特，或者萨维阿姆……”
他们凭什么觉得那个姑娘就一定会从这个矿场里选丈夫呢？说不定几个月前她就已经答应别人的求婚了。他们在乎的到底是那个姑娘，还是这场争斗呢？
“我从来没见过那个姑娘。”约尔维格回答，“她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我也不想当矿场队长。暂时就让沙恩布特当吧，等之后再选。”
“那就让查格林当吧。”沙恩布特回应道。约尔维格叹了口气。
“我不满意。”霍布尔富特说。
“那你想要怎样才满意？除非一切都按你的意思来？”约尔维格问道。
霍布尔富特眯起眼睛，紧紧盯着约尔维格。
“以跛足国王的英灵和宝藏起誓，你当选矿场队长后，永远不会追求哈德费尔家的姑娘，并且让春天选出的矿场队长也这么发誓。让我和斯莱奇菲斯特公平竞争，这样我就满意了。哪怕最后他赢得了她，只要是公平竞争，我也认了。”
“你能发这样的誓吗？”斯莱奇菲斯特问约尔维格。
“我能。”
“那就现在发誓。”霍布尔富特说。
约尔维格受伤的腿还是不能用力，但他不用拐杖也能站起来了。他向北伸出手臂。
“我在此以跛足国王的英灵和宝藏起誓，若我成为矿场队长，绝不追求哈德费尔家的姑娘。”约尔维格重重地坐回到凳子上。
其他人面面相觑。沙恩布特最先站起来，然后另外两人也跟着起身。
“我们发誓，作为下属，会对你——矿场队长尽到应尽的职责。”这是所有加入矿场的人都会说的套话誓言，“
“好。”约尔维格松了口气，说道，“那我们就别再犯傻了。”
“鱼烤好了。”沙恩布特说。
那天晚上，约尔维格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事。他现在走路还是得靠拐杖，不过他的脚开始有了暖意，疼痛也在减轻。但他还不能透露上面那条矿脉的事，他担心其他人会发现他一直瞒着。
这份愧疚感压在他心头。隐瞒真相的感觉并不好，他不断提醒自己，这么做只是为了维持矿场的和平。他得等身体恢复得足够好，再找个机会假装新发现那条矿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