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战后
烈焰在废墟上狂舞，黑烟如墨，融入无边的夜色，消失无踪。空气中弥漫着焦糊与血腥的气息，刺鼻而沉重。
街道上，碎石与木屑铺满地面，火舌舔舐着残垣断壁，发出噼啪的爆裂声，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战斗的惨烈。
曹春一行人从据点中走出，背后的墙壁上布满了焦黑的灼痕，石块以某一点为中心，裂开了不规则的纹路。
战场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展现在众人眼前：邪魂师首领的脚下血流成河，而其他被捕的成员身上却鲜有深红色的血迹。
这便是邪魂师组织的残酷本质——即便是同伴，也不过是上位者用来汲取力量的工具。他们心知肚明，却无力改变。
邪魂师的出现有许多种可能，并不是说他们天生就无法挽回，更多的是被人引导。
这支组织在动乱之后悄然崛起，如今被一举剿灭。只要武魂殿不再发生巨变，短期内他们便难以死灰复燃。
战斗已然结束，后勤人员迅速赶到，为现场提供了充足的光照。灯火通明之下，战场的情形更加清晰。
来自外城的魂王逐一核对后，高声宣布：“所有敌人均已抓捕，我方受伤十三人，无一阵亡。”
“哦！”参战的魂师们欢呼雀跃。在斗罗大陆，魂师之间的生死搏杀本是常态，但没有人愿意轻易赴死。
他们不像罗信、邵清诚那样有背景，每一次战斗都是赌上性命的拼搏。
围剿邪魂师对他们而言危险重重，尽管有周密的安排，意外仍可能发生。能活下来已是幸事，受点伤更是不值一提，毕竟武魂殿也有专门的治疗魂师。
这便是优秀指挥官的力量。尽管他始终坐镇后方，但罗信早已注意到他额头上密布的汗珠。
罗信等人将那名邪魂师的尸体拖到人群中央，另外三名少年也已就位。其中一人难以置信地看着曹阳洋洋得意的样子：“你们杀的真是三环魂师？你们碰到他的时候他应该已经快要咽气了吧？不然凭什么你一点事都没有？”
“你瞧不起谁呢？区区三环，看我轻松拿下！”曹阳眼神闪烁，指着尸体上的伤痕说道，“看到没，这都是我的杰作。”
“我们可不像你们，打个二环都费劲，最后三个人还一瘸一拐地回来。”
话音未落，一只脚从曹阳背后踹出，将他踢翻数米：“臭小子，装什么装？我都问过了，你什么作用都没有，最多全程牵扯住他了而已，外加烧了一套衣服。”
曹春的话虽在贬低儿子，但也肯定了曹阳能够在劣势两环的情况下保持稳定发挥，可以说非常优秀了。
至于攻击力不足的问题，作为父亲，他今日已在正面战场大展神威。燃火熊的威能，无人质疑。
罗信坐在骷髅的面前有些失神。这场围剿战就这样结束了，没有阵前喊话，没有恩怨情仇的宣泄。
潜入、靠近、突袭、冲击，直到他亲手击碎敌人的心脏。
生命如此脆弱，即便是一个这么少年也能面无表情地夺走它。
罗信并不畏惧这次亲手杀人。骷髅身上的血腥味甚至不及平日切磋时的伤口浓烈。
至于惨状，也谈不上明显。敌人是被诅咒逐渐削弱，最后心脏被锤烂在体内，未曾外露。一个魂师界以外的人现在过来都不一定能分清这家伙是死了还是睡着了。
更不用说为这些人感到悲伤。他们为了满足对血肉的渴望，不知制造了多少惨剧。普通人的悲鸣是他们破坏的交响乐。这样的人，死了也就死了。
罗信只是有些怅然。记忆复苏后的两百多天里，第一次杀人竟如此平淡地过去了。
“集体参战的战利品分配有明确规定，你们的收获不久后会发放。”邵墨勋的声音在罗信身旁响起，“不过这家伙除了一身皮肉，什么都没剩下，连那双破鞋也卖不出去了。”
“能在血与火中走一遭，已是最大的收获。况且那位魂王大人全程未曾正面接战，但他的作用毋庸置疑，总不能让他一无所获吧。”罗信淡然回应。
武魂殿的战利品分配向来严格，只有确保每个人按贡献获得相应奖励，队伍才能在敌人露出破绽时不至于为了一点蝇头小利直接崩盘。
“你能理解就好。清剿这帮家伙往往是亏本买卖，所以一般组织都不愿多管闲事，除非他们出现在自己的地盘上。”
“让他们给年轻人练手，也是妥协的结果，否则连帮忙的人都找不到。”
不，并非亏本买卖。罗信的收获颇丰，只是不便为外人所知。他揉了揉眼眶，假装疲惫，爬上回程的马车，靠在角落闭目养神。但意识早已潜入暗影岛的迷雾深处之中。
在这里，今日死去的所有邪魂师齐聚一堂。他们伴随着魂环印记的微光，在无边的迷雾中漫无目的地游荡。
这些魂技大多对罗信无用，但在庞大的基数下，总能为他提供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粗略浏览后，罗信已从中挑选出可学习的拳脚功夫、指掌技法等技能。
这些需要时间消化，而时间正是罗信所拥有的。他的身体尚未完全发育，每日修炼之余，正好用来钻研这些魂技。
尽管这些魂技的品质不算顶尖，全部来自于常见的魂兽，但对罗信而言，已足够触类旁通。
邵清诚也已经跟上了车子，他有些闷闷不乐的一言不发，为自己今日那并不优秀的表现难过。
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什么父亲常说不要用幽影刺去正面与人对抗，学院的生涯中他面对的大部分都比他弱小，而和曹阳切磋时又不敢下死手，所以他对自己的攻击力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观念。
而今天在那个骨头架子上的多次吃瘪，终于让邵清诚放下了那没有意义的执念。
“哎呀你耷拉个什么脸啊。”曹阳一把架住了邵清诚，今日他比谁都高兴，几乎所有的逼都被他一个人给装了。
“我走到哪里都能被人看见，不像你可以躲在盲区等待别人露后背给你，以后碰到敌人了一起上呗。”
你和罗信一起战斗，我和你一起战斗，那四舍五入之下我应该也能跟在罗信的后面混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