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2章 易物会
“陈道友!这里!”
遥见不远处,王肆朝着陈玄白挥手。
陈玄白举步向前,相互照面之际,双手抱拳,行了一礼。
“王道友。”
陈玄白举目四顾,但见往来修士颇多,约莫五十有余。
此处乃一修士洞府,位于一座名为“赤停峰”的山头,距那狼头峰,相隔足有两百里之遥。
陈玄白开口问道:“既已至此,何不入内落座?”
王肆闻言,微笑作答:“陈道友稍安勿躁,尚有一位旧友未至。”
“旧友?”
“你也认识......”
言犹未尽,忽有一抹红衣身影翩然而落。
“红道友,方才正谈及你呢,便正好到了!”
“哈哈哈哈!二位道友,许久不见,可还一切安好?”
红翎抱拳问候,时光仿若在她身上停滞,恰似两年前的模样,风姿神韵未有分毫改变。
那诛妖的两载岁月,于她而言无痕无迹,仿若从未发生。
“红道友别来无恙,数年未见,风采依旧!”
“陈道友,你所制的那瘙痒阵符,实在是有趣,妖兽们被它折磨得可惨了!”
“能帮到红道友便好。”
“噫!红道友,你竟已练气圆满!”王肆神色忽惊,脱口而出。
红翎微微颔首,应道:“正是。我已着手筹备筑基之事,今日特来此处,瞧瞧能否换得一些所需筑基资源。”
陈玄白此刻亦不动声色地打量红翎的气息。
见其气息相较两年之前,确有精进,此刻盈满欲溢,似已至突破边缘。
“筑基啊......我记得道友今年才不过八十岁吧~”
王肆听闻此言,心间不禁泛起羡慕之意。
不谈那筑基的过程,仅是筹备所需资源这一关,便难倒不少散修。
单论筑就道基所必不可少的灵物,便是一道不小的困难。
欲求契合自身道基的灵物,一则需与所修引气功法相契,二则要适配自身灵根的属性,其间难度,非言语可表。
待寻得灵物,筑基之际,亦不可掉以轻心,尚需各类辅助丹药傍身,用以抵御六窍的灵气波动。
届时灵气汹涌澎湃,稍有不慎,便会因难以承受而断了大道,更严重的则是身死道消。
“在下也是幸得恩师庇佑,方才有机会一探这筑基之道。”红翎说道。
她拜入一位筑基修士门下,其师坐化之际,留下了诸多遗藏,为红翎的修行之路悉心铺就,扫除了诸多障碍。
于王肆看来,红翎年至八十方得筑基,已然是令人羡慕不已的事。然而他却不知,红翎在其师的期许中,应在年方五十之时,踏入筑基境。
皆因红翎生性洒脱不羁,于修行一途向来随心随性,故而至今八十春秋,方才开始筹备筑基之事。
当然,红翎念及好友情谊,为了不伤了他,故而并未将这等残酷实情直言相告。
须知,天赋和资源都不缺的散修少之又少。
三人言谈之际。
陈玄白忽用慧眼察觉到身畔的一道残影划过。
乃一身材矮瘦的修士,施展了某种隐秘法术,悄然窃走了一位高壮修士的乾坤袋。
然陈玄白目睹此景,并无插手干预这等闲事之意......
“那位身形高壮的道兄,你的乾坤袋没了。”
红翎正与旁人言谈,忽尔止住话语,朝着那高壮修士高声呼喝一句。
“哼!这爱多管闲事的臭娘们!”
矮瘦修士暗自咒骂一声,旋即赶忙运转法诀,欲施展遁术离去。
噗嗤!
尚未等那法诀运转,忽有一道水刃掠过,切断了他那握着乾坤袋的手,鲜血飞溅。
那矮瘦修士眼中,惊惶之色一闪而过,马上回过神来,强忍着断手剧痛,拼尽全力催运法诀,身形一晃,如惊弓之鸟般向着外面亡命遁去。
而那乾坤袋,在灵力牵引下,稳稳落回了高壮修士的掌心。
那身形高壮的修士并未前去追赶那人,而是缓缓将目光投向红翎,面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拱手作揖道:“多谢道友提醒。”
此人身姿魁梧,但那张面庞却透着一股书生气,生出一种奇异的违和感。
“道友,那厮眼看就要跑远,怎的还不追上去?”红翎玉指轻抬,指着洞府之外。
“不必了,为人处世,需留几分余地。此人虽说行事有过,却到底未曾让我遭受实质损伤,亦未起谋害我性命之心。断他一臂,权且当作给他一个惩戒吧。”
红翎听闻这话,心中顿时对此人高看几分。
散修修行举步维艰,向来精打细算,那乾坤袋,于散修而言,乃身家性命。若有人胆敢觊觎盗之,无异于杀其父母。
所以散修向来对这等偷鸡摸狗的秉持零容忍的态度,一旦抓住,轻者废其修为,重者则性命不保,血溅当场。
今次那人行窃败露,却仅被断去一臂,得以保全性命与修为。
如此处置,相较惯例,倒是尽显宽厚仁德。
“道友真是大度!实不相瞒,方才在下还欲出言劝诫道友,行事稍留余地,如今看来倒是小觑了道友。在下红翎,不知道友尊姓大名?”
红翎豪爽率真,当下兴致一起,心生出结交之意。
“在下白沙,见过红道友!”
二人聊过几句后,红翎愈发觉得与白沙投缘。
“白道友独自一人至此?”
“正是。”
“如此,白道友不妨与我等结伴,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言罢,红翎眸光轻转,看向身侧二人。
陈玄白与王肆微微颔首,均无异议。
“且容我为你介绍,这位是陈牧陈道友。”
“而这位,则是王肆王道友。”
言罢,众人相互抱拳作揖,礼数周全间,便也算结识了。
恰在此时,洞府深处传来一声沉厚锣鸣。
“想来是易物大会要开始了,我等赶紧进去吧!”
“好!”
四人结伴同行。
陈玄白身处其间,与众人交谈之际,暗自运转慧眼,打量着眼前这位“白沙道友”。
“此人修为我竟难以窥其深浅。”
陈玄白藏于面具之下的双眉微微紧蹙,神色间透着几分凝重。
遇此情形,唯有两种缘由。
其一,乃对方所修敛息之法高深难测,强逾他这双慧眼;其二,则是对方修为远在陈玄白之上,于境界上形成绝对压制,在悬殊差距下,即便是他这双慧眼,其效用亦变得朦胧难辨。
而陈玄白心中,更偏向于后者。
单从方才那一道凌厉干脆,毫无拖泥带水的水刃,便足以窥得,此人绝非寻常之辈。
陈玄白往昔亦曾修习水属功法,于水法的练气极限,他自是心中明晰无比。
故而敢断言,那一道水刃,绝非寻常练气修士所能施展出。
这场易物大会,受邀者皆为练气修士,其所易之物,自然有所局限。
然一疑似筑基的修士,为何会对练气修士的易物会产生兴致?又以何法得获此会的邀请函?
此般种种,足令其心生警觉。
陈玄白时而瞥向红翎与王肆,也不知这二人可曾有所觉察。
他心下本欲以传音法询问,然辗转思忖过后,终究还是暂且搁置了这念头。
毕竟此刻所面对的极有可能是一位筑基修士,对方有心隐匿修为,倘若被其发觉自己已窥得些许端倪,恐生出变故,还是谨慎为妙。
当下最好的应对,还是静候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陈玄白敛起诸般思绪,随那三人一同步至易物大会的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