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液态青铜·便利店幽灵货架
鹿角少女的声音从通风管道炸响。三条青铜锁链穿透天花板缠住成天宇的腰，将他拽进通风井的瞬间，下方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成天宇的袖口被气流掀起，露出小臂上新浮现的星象图——北斗七星的勺柄正指向西南方某处。
少女的鹿骨面具裂开细纹，露出下方流转着银河光晕的右眼：“你在两个时空的质量正在叠加，当胸针的星轨与现代都市的磁极重合时...“她突然用锁链尖端划开通风井铁皮，下方赫然是地铁隧道的弧形穹顶。
成天宇的视网膜被紫光灼伤。隧道壁上的广告灯箱里，化妆品模特的脸正在融化成晶髓，而本该行驶列车的位置，一条由青铜齿轮组成的巨蛇正在啃噬轨道。更恐怖的是，那些齿轮表面都刻着他的身份证号码。
“去磁器口旧货市场，“少女的鹿角开始剥落晶状碎片，“找那面没被修复过的汉代铜镜。“她的身影突然出现雪花纹般的干扰，成天宇伸手去抓时只扯下半截青铜锁链——链节内部流淌着与他右手相同的蟒蛇纹路。
他晃着锁链端详内部流动的蟒蛇纹路，“这算生物可降解式通讯设备？“链节突然收缩勒紧手腕，瞥见隧道壁涂鸦里的血色星芒。
地铁隧道突然响起原始编钟版的《生日快乐》，成天宇口袋里的青铜齿轮自动飞向齿轮巨蛇。在震耳欲聋的金属碰撞声中，他借着齿轮摩擦的火光看清隧道壁的涂鸦——那竟是自己工作室的平面图，标注着胸针存放位置的保险柜被画上血色星芒。
当巨蛇的齿轮瞳孔锁定他时，成天宇左眼的赤金竖瞳突然自主启动。世界再度陷入慢动作状态，他看见每个飞溅的齿轮碎片都映照着不同时间片段：三天前自己拿起胸针的瞬间、此刻地铁隧道里的生死逃亡，以及某个未来片段中鹰首蟒身的自己正在吞噬青铜月亮。
磁器口旧货市场的霓虹招牌在雨中扭曲成青铜鼎的轮廓，成天宇站在巷口数着地砖裂纹，发现每七块砖就有一道裂纹组成奎宿星官图案。当他踏着特定星位前进时，那些摆在摊位的罗盘指针开始同步震颤。
“客人找镜子？“阴影里的老妪突然开口，她面前的紫檀匣子自动弹开，里面十三枚玉琮正在渗出晶髓。成天宇注意到老妪的翡翠耳坠里封着半片青铜齿轮——正是地铁隧道里缺失的那枚中心轴。
当他想触碰玉琮时，老妪枯槁的手指按住他的腕脉：“蛇走七寸，鹰啄三更。“这句话让成天宇手臂的星象图骤然发烫，北斗勺柄指向摊位后的雕花铁门。门锁是具青铜浑天仪模型，二十八宿孔洞中唯有危宿位置残留着血迹。
成天宇将沾着晶髓的食指按向危宿，浑天仪却逆向旋转起来。他猛然想起穿越时见过的倒悬青铜塔，立刻将浑天仪上下翻转。随着机括声响，门缝里飘出燃烧龟甲的气味，而老妪与摊位早已消失无踪。
密室墙上挂满未修复的青铜镜，每面镜框都镶嵌着不同兽首。当成天宇举起手机照明时，相机APP突然自动切换成热成像模式——唯有西南角的虎首铜镜在成像图中呈现人形轮廓。当他扳动虎首獠牙，镜面竟浮现出三天后的自己正在工作室被胸针吞噬的影像。
“你来得比卦象早了半刻钟。“沙哑男声从镜中传来，成天宇看见自己的倒影正在剥离镜面。这个“镜像成天宇“的右眼是正常褐瞳，而左眼却呈现蟒蛇纹路：“记住，修复即是毁灭。“
镜像人突然指向房间东北角。成天宇转头瞬间听见镜面破碎声，再回望时虎首铜镜已变成现代梳妆镜，镜框夹层里掉出半张1987年的当票。票面背后用血画着十二边形图案，每条边对应着不同星宿的甲骨文变体。
密室突然剧烈摇晃，成天宇抓起当票冲出铁门，发现整条旧货街变成了青铜器墓坑布局。那些“摊位“实则是陪葬品陈列坑，而往来行人不知何时都戴上了兽首面具。他手臂的北斗纹路突然指向天空——云层缝隙中，三天前的月亮与当前的血月正在同时出现。
在双月照耀下，当票背面的十二边形开始投射光斑。成天宇跟随光斑位置来到殡葬用品店，发现橱窗里的纸扎手机显示着未连接WIFI却能刷新的网页。当他把当票贴向纸扎手机的NFC感应区时，屏幕突然跳转到暗网拍卖行页面。
正在拍卖的赫然是那枚雄鹰蟒蛇胸针，而拍卖倒计时与他穿越至今的时间精确吻合。商品描述栏用十六进制代码写着：“星轨重合之日，奎宿映照之地“。成天宇突然意识到，这串代码对应的ASCII字符正是自己工作室的经纬度坐标。
暴雨倾盆而下，成天宇躲进电话亭时发现投币口塞着青铜刀币。当他尝试拨打自己手机号时，听筒里传来两个时空重叠的忙音。玻璃上的雨痕突然组成楔形文字，翻译过来竟是警告：“勿让镜像触碰星钥“。
电话亭外闪过鹿角少女的残影，成天宇追出去时撞进一家钟表店。所有钟表都停在凌晨三点零七分——这正是他当初拿起胸针的时刻。橱窗里布满铜绿的座钟突然鸣响，钟摆荡开时露出暗格里的胶卷底片。
对光查看时，成天宇浑身血液冻结。底片显示的是三天前的自己，而那个“自己“的太阳穴位置嵌着半枚青铜齿轮。
成天宇站在钟表店窗前，电子表与机械表的双重嘀嗒声在颅内形成诡异复调。他取出三件关键证物：当票背面的十二边形血图、暗网拍卖页的十六进制代码、胶卷底片里嵌着齿轮的“自己“，将它们平铺在布满铜绿的黄铜台面上。
“1987年当票对应青铜器走私案的时间节点，“他用手机查询着档案馆新闻，“而十二边形的每条边...“指尖划过甲骨文变体时突然顿住——这些文字笔画里藏着罗马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