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们之间并没有谈拢，也注定很难谈的拢，说不定在蓝礼那边碰壁后，也会来找您谈。”
戴佛斯分析着眼下的情报：
“蓝礼的个性我们都清楚，在今夜得知我们撤军后，只会变得更加不可一世，他定会要求罗柏以及一众北境诸侯承认他才是唯一正统的国王，并向其效忠。但以艾德大人对荣誉与律法的尊重，只会认为您才是唯一合理合法的国王继承人，只要您肯出兵君临，逼迫兰尼斯特交出艾德公爵与他的两个女儿，史塔克家族定会对您感恩戴德，并宣誓为您效忠。”
史坦尼斯一听到‘撤军’二字，脸上便呈现无比的嫌恶：
“可我凭什么要帮那群北境人救他们的封君艾德·史塔克，跟他的两个女儿？他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哼，劳勃是很爱他，这我清楚，他常说他们‘情同手足’，这句话我不知听过多少遍。可他的手足是我，不是艾德·史塔克，但你从他对我的态度绝对看不出来。我为他坚守风息堡，眼睁睁地看着忠心部属一个接一个饿死，而梅斯·提利尔和派克斯特·雷德温却在城外大吃大喝。”
“劳勃可有感谢我?没有！他感谢的是史塔克，感谢他在我们只剩老鼠和野菜果腹的时候率兵解围。我奉劳勃之命，为他建造一支舰队，以他之名攻下龙石岛，他可有握着我的手，说一声‘老弟啊，干得好，要是没有你，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办呢’?没有！他反而怪我让威廉·戴瑞带着韦赛里斯和那个小婴儿逃走，好像我有办法阻止他们似的。我在朝中为他卖命十五年，协助琼恩·艾林治理国家，好让劳勃吃喝嫖赌。结果琼恩死了以后，我哥哥可有任命我为首相?没有！他反而千里迢迢跑去找好朋友艾德·史塔克，将这份荣耀双手奉上。结果呢，事实证明对这两人都没好处。最重要的是，艾德·史塔克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承认了乔佛里那个孽种才是他唯一效忠的国王！听说要不是多恩那条红毒蛇半路插手，已经死在了乔佛里的一记乱命之下，我为什么还要救这么一个贪生怕死的蠢货！他可有你说的一丝的荣誉可言？”
“陛下，请息怒，艾德大人重视荣誉，更重视女儿的安全，他这样做情有可原，而且通过陛下您那日向所有贵族的信笺揭发，整个维斯特洛，现在谁不知道乔佛里乃至瑟曦与詹姆乱伦而生的孽种？”
戴佛斯心说陛下您也没有这样口头感谢我啊，当年要不是他带着一船走私的洋葱土豆进入风息堡，所有守军都得饿死，他是得到了一个爵位，却也被斩断了手指，好吧，他对此依旧感恩戴德，心悦诚服，他温和地说：
“纵然您过去遭受种种不公，然而劳勃国王终究已经死了，倘若您和史塔克家能齐心协力，未来仍然大有可为。除此之外，您还有其他盟友可资利用，不如考虑和艾林夫人合作呢?既然太后谋害了她丈夫，想必她亟欲为他复仇。她有个幼儿，也是琼恩·艾林的继承人，假如您将希琳许配给他——”
“那小鬼体弱多病，听说如今这么大了还在吃奶。”史坦尼斯公爵反对：
“这点连他父亲都清楚，所以才要我把他带来龙石岛做养子。当几年侍从或许对他有好处，只可惜那该死的兰尼斯特女人抢先一步，毒死了艾林大人。现在莱莎把他藏在鹰巢城里，我可以向你保证，她是死也不会和那小鬼分开的。”
“既然如此，您就把希琳送去鹰巢城吧，”戴佛斯敦促，“克礼森学士生前也曾说过，龙石岛那地方终究太阴郁，本不适合那孩子成长。让她的弄臣陪她一道去，这样她身边好歹有张熟悉面孔。”
史坦尼斯听到克礼森这个名字，竟是头一次流露出黯然神伤。为了获得红袍女的神秘力量支持，他近乎是默许了那老头饮下那杯毒酒。
他皱眉思索，继而叹息：
“……或许值得一试……”
试试这个他原本打算过，却被自己的夫人赛丽丝打断否决的提案。但眼下这种境况，他也只有北境与谷地艾林家族，尚可拉拢一试了。
“我夫人赛丽丝在哪儿？把她给我叫过来。”
一想起为自己引荐红袍女的夫人赛丽丝，史坦尼斯便气不打一处来，都怪这个愚蠢的女人，都怪她的怂恿，让他变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话才刚说完，两人就愕然发现，原本还在史坦尼斯的命令下，伐木制造攻城器械的两千佛罗伦家族军队，竟已经在开始朝海上撤军了！
“该死的！都给我回来！是谁下的撤退命令？！”即便史坦尼斯已经准备要撤军了，也不得不撤，否则就是被蓝礼的先锋军与风息堡守军包饺子的结局。
可他才是龙石岛公爵！他才是国王的第一继承人，他没下命令前，私自撤军那就是叛逃！
“当然是我下的。”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传来，语气尖锐。
戴佛斯转身一看，忙低头致意：“夫人。”
史坦尼斯公爵眉头一皱，“女人，给我一个解释，否则哪怕你是我夫人，我也绝不饶恕。”
“公爵大人，难得听您说出这么硬气的话，我很欣慰。”
赛丽丝夫人几乎和她丈夫一般高，身形削瘦，脸庞尖细，双耳突出，鼻子的轮廓锐利，上唇生了好些汗毛。她每天必拔，时常抱怨，却还是长个没完。她的双眼色浅，嘴形严峻，声音锐利如鞭。此时，只听她满是憧憬的说道：
“只可惜，我已经听红袍女梅丽珊卓说过了，真正的亚索尔亚亥转世已经现世，我身为光之王拉赫洛最虔诚的信徒，自当是带着我的家族，以及佛罗伦的两千大军，追随红袍祭祀梅丽珊卓的足迹，前往远东面圣朝见去了，很遗憾，不能同你继续在此胡闹，枉费光阴了。”
“你们此前不是说我才是真正的救世主与唯一的王国吗？你们红神的预言，就如此儿戏荒唐，可以朝预夕改的？”
看着自己夫人赛丽丝那完全不屑于解释的盎然神情，史坦尼斯深吸口气，强压下心头几欲沸腾的怒火，与那无可名状的失落与恐惧发问：
“那你们所认为真正的亚索尔亚亥转世？到底是谁？”还有谁，才能比他史坦尼斯，更有资格，坐上铁王座？
赛丽丝带毛的双唇开合，吐露出了一个令他措手不及的答案：
“当然是韦赛里斯·坦格利安三世陛下，那位浴火重生的真龙之主。”
史坦尼斯整个人都懵了：
“韦赛里斯？当年被威廉·戴瑞带走的那个毛头小子？那种在他那个疯王父亲面前只知道瑟瑟发抖摇尾乞怜，在雷加面前更是相形见绌的东西，也算个明君？你们的神是眼瞎了吗？”
“红神拉赫洛的旨意，又岂是汝等凡人所能妄议揣度的，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规劝你一句，早点向真正且唯一的国王韦赛里斯陛下俯首称臣，恭迎王军，也许还能获得一份从龙之功，宽恕你的篡夺者之罪。史坦尼斯，我言尽于此，我们，就此别过，好聚好散吧。”赛丽丝夫人当即甩袖离去。
并带走了史坦尼斯一半的‘大军’。
沉默半响的史坦尼斯，终于暴跳如雷的发作起来：
“……该死的！你们所有人是都眼瞎了吗？一个靠卖掉祖母王冠才能过活，连维斯特洛都不敢回的乞丐王，也能被你们奉为真主？还要我奉他为国王！？韦赛里斯要是也能称王成事，我……我……你给我站住！”
“给我回来！我才是你们的国王！！！”
夜风之中，唯有史坦尼斯凄厉的咆嚎，回荡在两军间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