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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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路边弃婴

在一个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夜晚,村庄里看不见一点火光,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黑暗包围。村外的树林里,两个身影在寒风中颤抖着,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与痛苦。其中一人怀里有一个襁褓,她紧紧抱着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小生命,用自己的身体为他遮风挡雨。ㅤㅤㅤㅤㅤ

他们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家中的贫困和连年的灾荒让他们无法抚养这个孩子。他们只能希望,这个孩子能够被好心人收养,把他抚养长大,给他好的未来。

他们将襁褓轻轻地放在一棵大树下,用几块石头围成一个简陋的遮蔽所,以抵御风雨。在襁褓中,他们留下了一块破旧的布,上面用血写着几个字:“愿好心人收养,给他一个家。”字体歪歪扭扭,但勉强能认得出来。他们最后一眼的凝视,眼神中充满“对不起孩子,我们没有能力为你遮风避雨了”随后他们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瞬间照亮了整个树林。一个身影匆匆走来。杜老实,这个村里人尽皆知的老实人,他的步伐佷焦急,显然是想尽快避开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这雨下得真不是时候,庄稼咋办?希望明天能放晴,我还得去田里瞅瞅呢。”

他戴着斗笠,努力不让雨水直接打在脸上。尽管如此,雨水还是顺着斗笠边缘滑落,渐渐湿透了他的衣襟。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啼哭声穿过雨幕,传进了他的耳朵。杜老实停下脚步,四处张望,却什么也没发现。他心里一紧,那声音在这雨夜中听起来格外凄凉。

杜老实停下脚步,他环顾四周,试图确定那微弱哭声的来源。除了雨滴打在树叶上发出的沙沙声,四周似乎一片寂静,这使得那哭声显得尤为清晰和突出。

“这荒郊野外的,怎么会有婴儿的哭声?”

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每一步都踏得异常谨慎,生怕滑倒在这泥泞的小路上。终于,在一棵大树下,他看到了一个襁褓。襁褓被一块破布盖着,里面传出微弱的啼哭声。杜老实蹲下身,轻轻掀开破布,只见一个婴儿正无助地哭泣着。婴儿的眼睛紧闭,小手小脚在空气中挥舞,仿佛在寻找母亲的怀抱。杜老实的心一下子软了,他轻轻地抱起婴儿,用自己的斗笠为婴儿遮挡风雨。

“莫怕莫怕,娃儿”

他站起身,决定先将婴儿带回家。杜老实心里清楚,这个决定可能会给他带来不少麻烦,但他无法忍受让这个孩子独自在这雨夜中受苦。他加快了脚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心中默默祈祷着妻子能够理解他的决定。

杜老实抱着婴儿走进家门,妻子正坐在火炉旁缝补衣物。她抬头看到杜老实怀里的婴儿,眉头一皱,语气中带着不满:

“这又是哪儿来的野孩子?”

杜老实叹了口气,轻声解释:“路上捡的,大雨天的,总不能让他在外面冻死。”

妻子冷哼一声:“我们自家都顾不过来,哪有闲心管别人?再说了,谁知道这孩子是不是个灾星,带来晦气。”

杜老实知道妻子性格刚烈,但看着怀里的婴儿,实在不忍心,他坚持道:

“我会想办法养他,不会让你操心。”

妻子见杜老实态度坚决,虽然心里不乐意,但没再说什么,只是冷冷地看了杜老实一眼,继续低头缝补。

第二天,杜老实抱着婴儿去了村里,想让大家一起帮忙给孩子取个名字。村民们听说了这孩子的来历,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出主意。

“这孩子命大,能在大雨中活下来,就叫他‘雨生’吧。”

“不行不行,这名字太普通了。”

“我看这孩子眼睛亮晶晶的,像星星一样,就叫‘星仔’。”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最后,一个教书先生开口了:

“我看这孩子虽然遭遇不幸,但既然被杜老实捡到,也算是一种缘分。不如就叫‘杜宇’吧,‘杜’随杜老实的姓,‘宇’字有天地宇宙之意,希望他能像宇宙一样广阔,不受拘束。”

村民们听了都点头称好,杜老实也满意这个寓意深刻的名字。从那天起,这个被遗弃的孩子就有了新的名字——杜宇

尽管杜宇最终留了下来,但杜老实的妻子对他的态度并没有因此而有所改变。她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经常说些尖酸刻薄的话。有时候,她甚至会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小声地对杜宇说些不吉利的话

“你这个孩子,真是晦气,走到哪儿哪儿就倒霉。”

仿佛她从心底里就不欢迎这个孩子。

杜宇虽然年幼,但他能感觉到养母的不友好。他不明白为什么养母总是对他这样,但他知道,无论他怎么努力,似乎都难以赢得养母的欢心

几年后,杜老实的女儿,比杜宇小几岁的小妹妹,突然生病夭折了。养母悲痛欲绝,她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了杜宇身上,认为是他这个“灾星”给家里带来了不幸。

杜老实虽然心疼女儿的离世,但他更不愿意看到杜宇因此受到不公的对待。他尽力保护杜宇,不让他受到妻子的责难。

“媳妇,我晓得你心头痛,但莫把火气发在杜宇身上嘛。他也是我们的娃儿。”

妻子立刻打断他,她的反驳尖锐而有力,不留余地:

“杜宇这个孩子,他来了之后家里就没顺过!他一定是个灾星!”

杜宇站在一旁,看着养父母之间的争执,感到无比的困惑和无助。他的眼神在两人之间徘徊,小小的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他的内心活动复杂而矛盾,一方面,他渴望得到养母的认可和爱护,就像她对待自己亲生女儿那样温柔;另一方面,他也感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失落和孤独,因为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家中始终是个外人

“我好想妈妈能对我笑笑,就像对妹妹那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杜宇渐渐长大,他开始学会忍受养母的冷漠和苛责。他变得更加独立和坚强,尽管心里还是渴望得到养母的认可和爱护。杜老实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尽力在妻子和养子之间调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