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咬了咬牙。

今天是放月假的日子，学校里都走空了。

只剩裘既白他腿脚不方便。

我这细胳膊细腿，跟邵墨文打不一定打得过。

算了。

我心一横就往女厕走了进去。

结果女厕的门紧闭着。

我敲了敲门。

「邱蓝你在吗，邵墨文在外面等你。」

话带到了我就想走。

结果远远看到邵墨文用口型对我说。

「把人带出来。」

这时门正好开了，我硬着头皮想把这姑奶奶拉出来。

结果正好看到邱蓝的身后，站着一头黄毛的顾祈安。

四目相对，下一秒我就被拉了进去。

一肘子狠狠敲击在了我的脖颈。

晕倒前我听见邱蓝走出去对邵墨文说：

「昭昭说她肚子疼，让我们先走。」

5

又是这样。

疼，冷，还有萦绕鼻尖的刺鼻的尿骚味。

上一世也是这样。

邵墨文造谣我追求他之后。

班上流言四起。

邵墨文表示对我造成了困扰，他很抱歉。

但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作为补偿，他给了我那重男轻女的妈妈一笔钱。

「听说你哥在外面赌博欠了债，我觉得你家里应该很需要这笔钱。」

这件事情传出去之后，不少人称赞他格局大有善心。

就连开高考动员会的时候，我妈都对着他不停鞠躬。

还拉着我对邵墨文道歉。

「小邵真不愧是好学生，你多跟小邵学学。」

那是我唯一一次执拗地，不肯顺应我妈的要求。

一个字都不肯说。

结果当晚回去之后，就被她关在厕所暴打。

哪怕第二天就是我的高考。

「你现在翅膀硬了妈妈的话都不听了，考什么考，

大学生工资也就几千块，不如早点嫁人，我看你那邵同学就不错……」

让我在学校里受尽折磨的人，不过给了我妈几千块的甜头。

就让她感恩戴德。

无视我在厕所，哭喊得嗓子都哑了。

直到高考结束后，才放我出来。

还捂着鼻子嫌弃我。

「臭死了快去洗个澡，明天去你舅舅店里帮忙。」

舅舅的餐厅被三中的学生包了下来庆祝毕业。

而我在后厨忙进忙出，低着头在给他们上酒水。

邵墨文点了一打酒，指名让我送去天台。

「蓝蓝很关心你，想要见你。」

于是让我抬着一箱酒，徒步爬了二十六楼。

我砸碎了酒瓶，想要扎进邵墨文的胸口。

结果被邱蓝挡住了。

最后由于惯性，我们两人一同掉下了天台。

6

往事如梦。

我从梦中醒来，意识到自己还在学校厕所里。

浑身又脏又臭。

晃了晃头想要爬起来的时候，却对上了一双眼睛。

是裘既白。

他半边身子撑在轮椅上，试图将我扶起来。

手肘上都被擦红了。

看到我醒了，眼睛都亮了起来。

原来这一次，还是有人会记得我的啊。

「小同桌。你是不是笨。」

我哭笑不得。

「干嘛不多叫点人来。」

很快我就知道，

裘既白其实已经给他家管家打了电话。

管家把我扶起来的时候，

我听到裘既白很小声的解释。

「脏。」

我以为他在说我身上，的确是又脏又臭。

连累他雪白的校服上也沾上了污渍。

刚想道个歉，他又补充了一句。

「地上脏，不想你在地上。」

哪怕明明叫了人过来，哪怕很快就有人帮我扶起来。

但是他在看到我晕倒在地的一瞬间。

还是想要把我扶起来。

哪怕会让他也搞得很狼狈。

我瞬间有些鼻酸。

7

管家送我去做了全套的身体检查。

我也知道了，裘既白的家庭情况。

当年车祸发生后，他母亲就去世了。

父亲常年在外做生意，以受不了打击为由，很少回来看他。

据说在国外组建了新的家庭。

裘既白就一个人住在宅子里。

管家是裘既白外公外婆家送过来的人，也是从小看着裘既白长大。

「小少爷以前是很活泼的。」

直到车祸发生。

他原本幸福美满的生活，戛然而止。

我看着坐在轮椅上，安静做着身体检查的裘既白。

忽然想起上辈子我被欺负，一身湿答答的回到教室。

桌子上发着一方干净的手帕。

我不知道是谁送的，只知道第二天坐在轮椅上的男生出国了。

再也没有回来。

而如今这一方手帕，再次来到了我手里。

带着被阳光晒过的皂角味道。

原来那么早之前，我们就有过交集。

8

医院检查结果出来，确认我没事之后。

裘既白才让管家将我送回了家。

回到家发现，我妈拿着一沓钱坐在床头清点。

我心中警铃大作。

「你哪来这么多钱？」

「怎么跟妈妈说话呢。」

她瞪了我一眼，将床上的百元大钞收起来装进行李袋里。

「你有邵同学那么有钱的朋友，怎么不早点对妈妈说。」

又是邵墨文。

上辈子的记忆重新出现，我克制着身体的战栗，一字一句问：

「他为什么会给你送钱，什么钱你都敢收？」

「为什么不敢收？」

她提高了音量，一副不屑的样子。

「人家都说了是感谢你帮忙，送上门来的钱为什么不收？」

我的身体逐渐发冷。

一种绕了一圈，最后还是回到原地的无力感席卷了我。

直到我收假回到学校，事情果然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