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将在何处游荡

我将在何处游荡。

你离开了这里，大概也许再不会回来。

我慵懒地瞧着这里空荡荡的，原本也是空荡荡的，你外婆在这空荡荡的地方生活了一辈子。我也会在这空荡荡的地方死去吧，我如是想到。

我和往常一样，只是少了你外婆的投喂，我开始外出觅食，可我的饮食习惯注定是要忍受饥饿的。

这时，被我捉弄过的麻雀跑来，说：我可以帮你。

我沉默了，在你离开的那天，我讨好着你就是想你将我带走，可你并没有，你只留了些吃食给我，说：臭猫，要照顾好自己。

其实我也不是很想跟你走，是你外婆跟我说：懒猫，我走了之后，你就跟雨迟那丫头走吧。

我说谎了，其实我很想跟你走。

所以在你离开时，我才一路跟住你的脚步，可是你坐上了轨道车，我顺着轨道走了好远好远，沿途都没有你的气息，我知道我已经跟丢了你。

于是我回到了这里，我说：不再见了。

麻雀见我许久不言，又说：我能带你找到她。

我还是沉默，不是我不想去找她，而是她的世界已经不需要我了，我可以把她当作我的全世界，而她应该只是将我当做一个生活中的过客了吧。

麻雀见我这样，不再说什么飞走了。

我说：我也去流浪吧，像故事里的那只流浪狗一样。

于是我启程了，不为寻找任何人，只为让灵魂游荡。

我没想到的是，那只麻雀偷偷跟了过来，它说：我来带路、我来带路。

我没有理会它，只是自顾自地走，漫无目的地走，我并不在意自己会走向何处，只要每天都能看见太阳。

流浪中，我碰见了“粑粑”。

“粑粑”也是只猫，它有一个爱护它的主人。

我是在一个广场上碰见它的，而那个广场，麻雀死在了那，我也差点死在了那。

麻雀还是喜欢叽叽喳喳，它说：雨迟，雨迟，我们回去吧。

我知道它是不大适应陌生的环境，于是我说：你回去吧。

然后它就死了。

准确的讲它是被弹弓打中了，而后跑来几个小孩，争着喊着：是我打中的、是我打中的。

我冲那几个小孩呲牙，那几个小孩拿弹弓打我，我躲，那几个小孩打得更欢了，我终于忍无可忍扑了上去，我的爪子又何尝不利呢。

那几个小孩的脸都给我抓花了，我放任那几个小孩逃去，不放又能如何呢？我垂头走到地上的麻雀边上，我说：对不起。

麻雀抽搐着身体，见我难过的模样，它说：要早点走上回家的路。

我目睹了麻雀的死亡，这不是我第一次目睹死亡，我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放走那几个“凶手”，我的尖爪不停地在地上划动，我发出低沉的嘶吼，我觉得自己要疯掉了。

这时，那几个小孩去而复返，我被一脚踢得滚出了老远老远，我没想到那几个小孩会喊来大人。

那大人们要吃人似的盯着我。

我无心害怕，我持续着我的嘶吼，这一刻我身后没有朋友，我的面前只有敌人。

我被打得奄奄一息，我一动不动躺在地上，我看了最后一眼太阳，我在伤痕累累中睡去。

我以为我就这样死去，面对死亡，我没有感到一丝恐惧，反而觉得自己得到了解脱，我说：外婆，我来找你了。

外婆却说：这不是回家的路，回去吧。

当我醒来，我发现自己被白色绷带给缠成了粽子，我滴溜着眼珠看了看四周，发现有一只猫也在看着我。

我见过它，在那个广场上，它说它叫粑粑。

它说：是我主人救了你。

我只是听着，没有开口。

粑粑猫原以为我是只哑巴猫，在后来的相处中发现我可以说话，它说：你干嘛装成哑巴？

我第一次同它讲话是在告别，我说：我要走了。

粑粑猫说：伤好了再走吧。

我没有听，我还是走了，可没走出多远，我也走不了多远，因为我的腿一瘸一拐的，几乎是趴在地上爬，就被粑粑猫的主人给拎了回来，粑粑猫的主人说：粑粑，帮看好它，别再让它跑出去了。

也不知道太阳升起、落下了多少次，我的伤全都好了，在这期间，是粑粑猫还有它主人照顾着我，粑粑猫的主人貌似发现了我与其它的猫不大一样。

粑粑猫的主人不止一次说过：你这小家伙怎么跟人一样。

如果我会说人话的话，我会跟粑粑猫的主人说一声：谢谢。

我有了一个新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