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永王
自从被封为柔嘉县主，苏云舒不再自称奴婢，整个人也越来越像三年前的京城第一千金。
皇上又问：“你的药从何而来？”
苏云舒如实以告：“是臣女的外祖所传。”
皇上皱眉，看了一眼姜晟，“你的外祖是谁？能治疗这样的疑难杂症，想来医术一定独步天下！”
苏云舒不敢隐瞒，“回禀陛下，臣女的母亲是隐氏药族之后。”
“难怪。”皇上一听隐氏药族，就明白了苏云舒母亲的出身，也不再多问。
隐氏药族，都是隐藏在深山老林的高人，轻易不现身，苏云舒年纪不过十七八岁，应该知道的不多，皇上不想为难她。
皇上对姜晟赞许有嘉，“晟儿，这次你立功了。”
听到嘉奖，姜晟无波无澜地回答，“为父皇分忧，是儿臣应当做的。”
皇上对叶公公道：“我记得太子喜欢去上林苑打猎，把朕的那只紫狐皮金弓送到东宫。”
叶公公道：“老奴这就去给太子取来。”
“父皇。”
叶公公前脚刚走，永王姜晏就走进殿内。
“是晏儿来了，快来坐在父皇身边。”
永王姜晏，是已故王皇后唯一的孩子，因为皇上姜臻只有一位皇后，他就是当朝唯一的嫡皇子。
苏云舒注意到，皇上待永王很亲密，不但上殿不行礼，还可以坐在龙椅上面。
这，让作为储君的姜晟怎么想？
“父皇，我听说你病好了，就过来看您。”永王今年十七岁，还未及弱冠，有一股不谙世事的纯真。
皇上怜爱地嘘寒问暖，和与旁人说话的语气完全不同。
他对姜晟像是对待下属，公事公办，对永王才像是对亲生儿子。
她第一次在不可一世的姜晟眼中，看见挫败。
苏云舒从寝殿出来之后，皇上给了很多赏赐，包括一间县主的宅邸，就在京城最富庶的永安里内。
姜晟坐在马车上面，问苏云舒，“你要去何处？孤可以送你。苏家，还是……柔嘉县主府？”
苏云舒低头，一如姜晟第一次见到她那般，恭敬，谦卑，“回殿下，臣女还是要回苏家，那毕竟是臣女的家。”
姜晟没有多问，将苏云舒送回苏家。
苏云舒推开苏家大门，就看见苏简，宁氏，苏战深和郑明薇坐在一处，其乐融融的吃饭。
如果不是她的出现，这四个人还真像一家人。
“你还有脸回来？”苏战深站起身，筷子拍在桌面，断裂成两半。
郑明薇见苏云舒穿着华贵的县主服，既羡慕又嫉妒，“哥哥，姐姐是县主，你得罪不起。”
“县主是惹不起，所以她能不能滚！”一想起自己和薇薇挨的板子，苏战深对苏云苏就有着深刻的怨恨。
他恨不得苏云舒立刻死在面前。
苏云舒不想听他们废话，朝着房间走去。
经过苏简时，一个消息让她顿住脚步，“你的房间，我已经给薇薇做杂货间了，你不用去。我们家庙小，容不下县主这尊大佛。”
苏战深和郑明薇被抓到宗正院时，苏简和宁氏在外游玩，回来之后才听府里的下人说出来龙去脉。
宁氏听女儿郑明薇被打当即就晕了过去，苏简心疼，将这笔账记在苏明舒的身上。
“那我，就去睡杂货间。”不论如何，在没查清楚娘亲死因之前，苏云舒氏不会离开苏府。
苏简拍桌子，“反了你了！苏云舒你是县主，我不能奈你何。但这是我家，请你滚！”
苏云舒没想到，亲爹竟然冷漠至此，为了郑明薇和宁氏，让亲生女儿滚。
她咬牙，“我不滚，这是我家，该滚的是她们！”
苏云舒纤细的指尖直指郑明薇和宁氏母女二人。
这是回家之后，第一次直面二人。
宁氏抱住郑明薇跪在苏云舒面前，哭哭啼啼，那样子真的可怜至极，“县主，求你开恩！如果离开苏府，我们母女二人就要露宿街头，无处可去。”
郑明薇缩在郑氏怀中，哭得像个泪人，“姐姐，求求你可怜可怜我。”
可怜你们，谁来可怜她，可怜她娘。苏云舒不甘心，为什么她的家会被这两个来路不明的人鸠占鹊巢。
苏简心疼不已，抱起宁氏保证，“起来，没有人会让你们离开，县主夜不行。”
苏战深扶起郑明薇，“薇薇你别哭了，这里是你的家，你哪里都不用去。该走的，是苏云舒！”
这群人都疯了！
苏云舒不想再和这四个人多说一句话，他们已经不是正常人。
她被苏简挡住去路。
“苏云舒，你想继续住在这里也可以，从这里跪着去祠堂，给列祖列宗磕头，磕足三百下。”
“好，我去。”长街她都跪过，这点路又算得了什么。
她的膝盖被鹅卵石磨破血肉模糊，终于到了苏家祠堂。
她跪在蒲团上面，“列祖列宗在上，子孙苏云舒给您磕头。”
一下，两下，三下，不知道磕了多少下，苏云舒头晕眼花，额头处的皮肤已经被磨破，开始向外渗血。
苏战深站在身后，“苏云舒，因为你我被打了三百五十下，这笔账我还记着呢。”
郑明薇站在旁边，小声道：“哥哥，你别说姐姐了，还想被打吗？”
“哼，做了县主就是娇气，连句真话都听不得了，真是晦气。”苏战深离开祠堂。
郑明薇看着苏云舒狼狈的样子，舒畅不少。
柔嘉县主又如何，不还是和丧家之犬一样。
郑明薇也离开祠堂。
一百零一下，一百零二下……
所有人都走了，苏云舒还在磕头。
“他们都走了，你磕给谁看？”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苏云舒没有抬头，倔强的声音响起，“给天看，给祖宗看，给自己看。”
“还真和你娘一样，固执。”
她娘？
苏云舒停下，抬头看向来人。
衣衫褴褛，发丝散乱，但苏云舒一眼就认出此人是娘亲身边伺候十几年的老嬷嬷。
“秦嬷嬷，你怎么在这里？他们说……”
秦嬷嬷像是知道苏云舒要说什么，“他们说我偷了你娘的首饰跑了？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