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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勃蓟散
向阳屯的刘庆东、刘庆宏两兄弟受的伤最重,就是因为他俩干的活跟小鞋匠金茂林一样,算是猎队里的操刀手。
一熊一虎分左右两路而来,这兄弟俩,也是一左一右,各自处理各自的一摊。
身旁老牛疯叫,蹲在地下的两兄弟各自起身,也各自都把后背留给了要上来干老牛的人熊跟老虎。
不管是平地还是山林,只要有个三五人聚堆,不管是老虎、人熊还是野猪,都很难杀伤人命。
两兄弟收拾干下来的山牲口,周围帮忙的人也多,因此也就各自挨了一下。
虽说人多能保命,但人多心就杂,一熊一虎分别撂倒了刘庆东、刘庆宏兄弟,转身去干老牛的时候,向阳屯的猎人队,立地也就散了。
虽说一熊一虎真正出手伤的只有刘庆东、刘庆宏兄弟外带两头老牛。
但沟塘子里可不是一马平川的地界,人心一散,那就是各自玩命蹽杆子的大场面。
脚下踩空窝断腿的这算是重伤,崴了脚、卡了脸、折了手的只能算是轻伤。
还有那慌不择路撞树上的,一头扎灌木丛里的。
论伤情,刘庆东、刘庆宏两兄弟最重。
论凄惨,那些个钻灌木丛里的最惨。
林区的灌木,没刺儿的不多,刺儿又长又硬的可是不老少。
夏秋之际,穿着一身单衣,以玩命的速度往灌木丛里扎,单衣会被剌成一条条,身上的皮肉那也不比布结实多少。
猎人队不是猎帮,只是临时组起来的杂牌军。
像刘二瞎子、刘老蔫吧、马大眼珠子这种老猎手,在山里见了什么山牲口,就有相应的躲避法子。
遇猪上树、遇熊绕圈,遇上老虎妈子不慌张。
虽说在没遮没掩的沟塘子里遇上老虎,慌不慌张都没啥卵用,但你不慌,兴许还能想个急招救命。
一帮子下了货的老猎手,正抽着烟吹牛逼的时候。
谁曾想草窠子里先是站起一头两米来高、脸上有伤还吊着爪儿的人熊,后又扑出来一个老虎妈子?
刘庆东、刘庆宏两兄弟,究竟是先被虎撩了,还是先被熊挠了,那时候也真的没人在意。
周围站着的人都蹽了,两兄弟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哇哇’惨嚎,还有被砸钉拴在原地的老牛‘哞哞’叫着拽缰绳。
不管是老虎还是人熊,都没有再次攻击刘庆东、刘庆宏哥俩,而是同时扑向了已经被吓疯的两头老牛。
一熊一虎干人一下,干老牛也是一下,只是刘庆东、刘庆宏兄弟得以幸免,两头老牛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缰绳拽、老虎扑、人熊拍,等刘二瞎子等人反应过来,两头老牛已经没了声响。
老林子里的孤猪、熊瞎子虽说有顶着枪上的毛病,但也得看顶着的是多少人、几条枪。
四处乱窜的人群,挡了刘二瞎子等人一会儿,等人跑的差不多了。
十来个老猎手分成两帮,一帮磕虎、一帮磕熊。
老猎手们经验很丰富,简单的约定一下,就各自直奔刘庆东、刘庆宏兄弟的方向而去。
这时候,磕虎磕熊不是关键,救人才是关键。
一帮老猎手三四枪连发,虽说都是向半空打的,但却打出了声势浩大的场面。
这么密集的枪声,外加一虎一熊都有伤在身,草窠子里一阵嘈杂,这俩畜生也就如来的时候一样,悄没声的就蹽了。
驱赶走了一虎一熊,众人赶紧查看两兄弟的伤势。
刘庆东是被老虎在背上撩了一下,虽说背上被撩出三道血槽子,但伤口不算太深。
一样被人熊挠了下后背的刘庆宏,就不怎么幸运了,跟他哥哥刘庆东一样的三道血槽子,却深可见骨。
虽说刘庆东、刘庆宏兄弟的伤势看着不重,但猎人跑山过程中,断手断脚不算是致命伤,流血不止的外伤才是。
有些时候运气不好,木刺刮一道小口子也能要人命。
原因其实很简单,从山上到山下的路太长了,止不住血,淌血也就淌死了。
如果是两兄弟进山,受这样的伤,必死无疑。
但好在这次是向阳屯子的猎人队集体行动,不管是被熊虎开背的刘庆东、刘庆宏兄弟,还是那些个扎进灌木丛,差点给自己凌迟的倒霉蛋,都得到了及时的救治。
这功劳,既要归功于刘二瞎子、刘老蔫吧、马大眼珠子这仨老把头的经验丰富、准备充分,也要归功于向阳屯的刘大杆子刘明义。
刘明义在向阳屯舍药半生,舍的最多的就是伤药。
而伤药之中,他舍的最多的又是勃蓟散。
所谓勃蓟散,就是马勃配大蓟。
马勃又叫马粪包,地头草丛里常见。
大蓟,更是北方地头很普通的野草之一。
寻常在家干活的时候伤了手,不管是马粪包的孢子粉,还是大蓟鲜草,独一样都可以止血。
刘明义不仅舍了勃蓟散这种止血药,还将马勃、大蓟止血的方子传给了向阳屯的乡亲们。
刘二瞎子等人手里虽然没有刘明义配的勃蓟散,但众人跑山,不仅会带解热止疼片,从马粪包里取出的孢子粉,也几乎是人人必备。
驱走了一熊一虎,救下了刘庆东、刘庆宏兄弟,老猎手们的跑山经验,再次救了兄弟俩。
给两兄弟的伤口上洒了马勃孢子粉之后,又盖上一大片捣烂的大蓟鲜草,再用衣服、绑腿给两兄弟绑好伤口止血。
这才有了刘明义家院里,嘈杂哭喊的一幕。
但不管是伤势较轻的刘庆东,还是伤势较重的刘庆宏,几乎满背的抓伤,也超出了屯子卫生所的处置能力。
进山的红伤致命原因也就在这了,屯子里处理不了。
送出去,伤口又受不了沿途的颠簸。
对刘庆东、刘庆宏兄弟来说,伤势轻重无关紧要,得不到有效的救治才是最致命的。
刘明义传的勃蓟散,虽说能短时止血,但兄弟俩背上的伤口太长也太深。
而向阳屯猎人队选择的进山时间,又对红伤格外恶劣。
送医院,两兄弟受不了沿途的颠簸。
在家躺着,夏秋之交的气温对兄弟俩而言更要命。
三天时间,如果不能控制伤势,两兄弟的伤口就会溃烂发炎,那时候死的更惨。
刘庆东、刘庆宏两兄弟的伤,从受伤到下山这段时间,血已经基本止住了。
屯子里的赤脚医生,跟传出勃蓟散的刘明义,都不主张在屯子里处理伤口,但将兄弟俩送哪,却是个真正要命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