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秦风于露一相逢
于露的爹于大河和秦风的爹秦海，都是38年5月第二批出川的战士。
到了当年十月，于大河便在荆楚襄樊的战斗中腿部负伤，秦海不顾生死将他从战场上背下来，这才保住了性命，只是左腿瘸了。
好在他会木工有手艺傍身，返乡后也比一般人过得好。
为报答救命之恩，对秦家倒也颇为照顾。
40年年初，他媳妇生了个女儿，两家便定了亲。
于大河有些文化，根据秦风的名字，给女儿取名于露。
对这个名字，他颇有些得意，因为“秦风于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雅！
为了显摆，他自个儿把亲事和诗都捅咕出去了。
在他成为合作社会计之后，这事更是全合作社都知道。
秦风身高一米八，如读者大大般高大帅气阳光俊朗。
于露身材高挑窈窕，面容精致，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女，互助乡一枝花。
两人一起长大，男的俊女的美，真正的青梅竹马郎才女貌。
“来了怎么不进屋呢？”秦风对站在屋外土墙边的于露道：
“一会就在家里吃饭，吃完饭直接去上工。”
阳光照射下，金童玉女光彩夺目。
于露确实漂亮，秦风也决定尊重一下长辈做出的决定。
“不用了，我找你说几句话就走。”于露态度没有了之前的热情：
“秦风，你今天是不是又要去掏垃圾？”
秦风只道是这段时间冷落了对方心里有气，倒也没有在意于露的态度：“那不是掏垃圾......”
挖铁是重体力活，又敲又抬的，女孩子吃不消。
加上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也就没有告诉于露，而是准备这事被人发现了再告诉她实情。
于露不待秦风说完，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秦风，你以前不是这样啊，干活又快又好，每天拿满工分也没任何人有意见。”
“但这一个多月你一天工都没上，还带着十几个年轻劳动力跟你掏垃圾，王队长不知道骂过你多少次了，说你延误生产，丢生产队的脸，要不是我爹帮你说话，可能早就来收拾你了。”
“你看看你，我和婶子都出完早工回来了你才起床，像话吗？你马上就要20岁了，再这么游手好闲下去，难道还要靠婶子养活你？”
现在是合作社时期，采取“评工记分”的方式来分配粮食和劳动结余。
每天下工后，依据每个人在劳动中的表现，以集体评议的方式决定每人每天应得多少工分。
工分，关系到每个人的衣食饱暖，别人工分高一点，自己的分到的东西就可能少一点。
加上同一合作社的人亲疏有别，评议工分经常会有争议，花费的时间往往比下地干活的时间还长。
秦风干活是把好手，舍得下力气，是合作社少有的每次都能拿满工分且没有争议的人。
包括生产队炼钢，他也是绝对主力，技术掌握最好。
他一个多月没有上工，又带走了十多个年轻劳动力，生产队队长王全友自然有意见。
好在现在不是农忙时间，生产队也只有一座土高炉，少了些人也不影响运转。
加上于大河开口，这才放任他们不上工花钱买工分。
秦风平白挨了一顿训，心里有些不舒服，直接问道：“你专程过来一趟，就是说这个的？”
不分青红皂白就训人，我凭什么惯着你，还没过门呢！
于露咬咬嘴唇，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开口道：“我想改名字了？”
秦风一怔：“改名字？”
他俩的名字，是有特殊含义的。
这一改名，不就把秦风于露拆开了吗？
于露低着头，半晌没有说话。
秦风道：“有话呢，咱就直接说，不用拐弯抹角藏着掖着。”
于露深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道：“现在是新世界，旧世界定的娃娃亲，其实是不算数的。”
秦风掏出烟点上一根，缓缓抽了一口，才问道：“所以呢？”
于露道：“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哥哥，所以我也希望你也把我当做妹妹，不要把当初的约定当真。”
“如果你遇到喜欢的人，可以和她结婚的，不用顾虑我。”
秦风一下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也就是说，你是来悔婚的呗？”
于露头垂得更低了：“不算悔婚，因为娃娃亲本来就不算数。”
秦风笑笑：“那于叔的意思呢？”
于露低着头道：“我爹那，我会去和他说的。”
秦风点点头：“成，这事我没有意见，你搞定你爹就行。”
于露忽然悔婚，要么是心里有了别人，要么是心里有了远方。
强扭的瓜不甜，无论原因是哪一个，都没有必要强求。
于露不敢相信秦风答应得这么干脆，猛然抬起头：“你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秦风摇摇头：“我没有喜欢的人，只是我不会喜欢一个不喜欢我的人。”
“于叔讲义气，没有我好说话，你回去了好好和他沟通。”
于大河这人，确实很讲义气。
因伤复原之后，一直帮着秦家不说，秦风辍学之后出门干活都带着他，把手艺毫无保留的传给了他。
而且秦风于露的事情早已传开，无论从情感还是面子上来说，于大河估计都不会同意于露悔婚。
于露道：“嗯，我知道。”
秦风摆摆手：“行了，我要吃早饭了，你也回吧！”
说完，转身回屋。
看着秦风云淡风轻的走了，于露心里一空，没由来的一阵委屈。
于露悔婚这事，秦风略微有些遗憾，倒也没有太往心里去。
是，于露是漂亮，但他两世为人，又有噎鸣空间，等功成名就还怕找不到漂亮女人？
“露露呢？”张海霞见秦风独自进屋，开口问道。
秦风摆摆手：“她回家了。”
“回家了，你没叫她进来吃饭？”张海霞有些意外：“她妈知道她来我们家了，估计不会给她留饭。”
两家关系特殊，不管谁去到对方家里，都不用担心没饭吃。
秦风没有回答，而是来到厨房，往灶里添了点柴：“妈，我不准备和于露结婚了。”
“呵，你们吵架了？两个人哪有不吵不闹的，过了就算了，你是男子汉，要大度一些，让着点人家。”张海霞不以为意：
“小姑娘嘛，晚上下工了，你去你于叔家，哄哄就好了。”
秦风摇摇头：“我们都心平气和的，没有吵架，也没有冲动，所以这婚是真的结不成了。”
张海霞瞪大了眼睛：“你认真的？”
秦风点点头。
张海霞哐的一声扔掉手中锅铲：“我们两家不是早就说好了吗，你们两个不是一直都很亲密的吗？怎么临到头了，忽然就变了呢？”
于露长得漂亮，勤快贤惠，张海霞还是挺喜欢的，一直把她当做儿媳妇对待。
甚至都和于大河谈好，等两人年纪一到就领证结婚。
可这眼看好事将近到手的儿媳妇飞走了，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
“妈，你听我说。”
“我不是你妈，别叫我妈！”张海霞还在气头上。
“......”秦风：“姐，你听我说......”
张海霞脸色不善，目光已经在搜寻趁手的家伙。
秦风赶紧解释道：“于露刚刚跟我说，娃娃亲不算数，意思很明显，有其它想法不想结婚了呗。”
“强扭的瓜不甜，强留的媳妇不和，强组的家庭不顺，所以我就同意了。”
虽然并没有那么在乎于露退婚的事情，但也不会替人背锅。
“说话一套一套的，你要考大学啊？”张海霞把刚刚抄到手里的葫芦瓢重重扔进水桶：“你同意有屁用，婚姻大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自己做主了？”
“她说不算就不算了，你们不要脸我跟你于叔还要脸呢！她要是真不想结，让她爹亲自来跟我说。”
秦风摆摆手：“算啦，人家不愿意，何必勉强。就算强行结婚了，她心不在这，我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张海霞哼了一声：“什么叫心不在这，结了婚生了孩子，她还能翻天不成？”
“我跟你爹结婚之前，一共就见了一面，现在你还不是这么大了。”
秦风道：“今时不同往日，新世界了，娃娃亲没有法律效益，国家不认可的。”
“再说了，你儿子是有本事的人，还怕找不到媳妇！你放心，我肯定会找个比于露更乖的姑娘。”
张海霞怒道：“读了两天破书就不得了，少跟我扯什么法律，什么效益，听不懂！我只知道，这事是我和你于叔定下的，哪轮到你们胡来。”
“再说，不说咱生产队，就是整个合作社，甚至是城里，哪有比露露还要漂亮乖巧的姑娘，你上哪去找更好的。”
“还有，你俩的事合作社都知道，这要是不结婚，岂不是让人看笑话，外面还不知道会怎么传呢？”
张海霞是个厉害的女人，一开口就是连珠炮。
秦风不想再在这上面纠缠，准备曲线救国：“我收到消息，轧钢厂马上要大招工了。”
“我有初中文化，肯定能成为一名光荣的工人。再加上我这遗传自你的颜值，漂亮姑娘还不得排着队让我挑啊。”
张海霞疑惑的道：“你怎么知道要招工了？”
秦风笑道：“内幕消息。”
张海霞啐了一口：“你有屁的内幕消息......厂里的岗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就算真招工，也没你的份。”
“厂长领导们亲戚朋友那么多，怎么轮也轮不到你。”
秦风道：“放心吧，这次招的人多，加上你儿子又有文化，准能行。”
张海霞道：“那你就去试试吧，成了最好，不成也没关系......”
“那于露那边，你准备就这么算啦？”
秦风道：“算了吧......”
张海霞想了半晌，才道：“那我得去找一趟你于叔，问问他的意思。就算万一真的不结婚了，也不能让咱家被人戳脊梁骨。”
秦风道：“也不用去找，一会于露回家会跟于叔讲，估计晚上于叔会过来找我们的。”
张海霞问道：“你不准备挖铁了？”
秦风点点头：“挖铁也不是个长久的营生，那边好挖的都快要挖完了，剩下的不是边角料，就是需要大型机械的帮助才能搞的大块头，差不多该结束了。”
一个半月挖铁这事还没有暴露，已经大大超出他的预期了。
不过这事一旦暴露，那废料点绝对会成为最热门的打卡圣地，他可不敢奢望能够一直把持这事。
张海霞点点头：“有个正经工作，确实比挖铁强，哪怕拿得少点。”
“等会把你这阵子存的钱拿给我，我帮你放着，等你结婚的时候用。”
“啊？”
“啊什么啊？让你拿你就拿，你手里有钱就是大手大脚的，烟都一条一条的买，放你手里早晚得给你造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