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地下室人(1)
云筝彻底被说服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沈鸩就有着一股想要把他痛扁一顿的想法,因为,他在一步一步地拿着自己的良心干着丧尽天良的事。
因为夜本来就深了的缘故,他们回去的时候,张家一家人已经都睡着了。
张雅和张良睡在主卧的大床上,张普义则睡在次卧。
因为夜尿的缘故,张普义半夜起来正准备上厕所,刚走到对门还没进去扒开裤子呢,就被背后一个手刀给打晕了过去。
沈鸩看着张普德倒下的惨状,一下子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云筝平时虽然经常喜欢和自己拌嘴,但是动起手来却是一点都不含糊。
因为农村没有手电筒的缘故,他们只能拿能发着微弱光芒的夜黄石作发光物。
走到了张普义的房间里,在凌乱的纸张中,沈鸩找到了一张纸条。
他摆在云筝的面前,摆出一副铁证如山的表情。
云筝接过纸条一看,没有看明白,又还给了沈鸩让他好好解释一下。
沈鸩也是不吝赐教,但他也没有忘记调侃云筝,用手指头指了指自己的脑壳,然后用手指转了转圈。
那个手势的意思就是在说,“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纸条上的内容是这样写的。
大花黒园有转甘怡,傍夜七八客接忽定。
“这段文字,你跳着读试一下就行了,只不过是很简单的密语罢了。”
云筝接过来一看,试着读了一下,结果我发现沈鸩说的竟然是真的。
“花园转移,夜八接定。”
也就是说,刚才他们前脚在张家吃完饭,后脚他们就把地窖里的东西给转移走了?
云筝把那张纸条放回原位,只觉得细思极恐。
但是沈鸩却把那张纸条直接揉成了一团,攒成一个拳头放在云筝的面前,随后轻轻地松开扔下。
“什么意思?你要杀了他们?”
云筝深知这个时候犯菩萨心肠是不对的,但是如果让她今晚对张家人动手的话,她大概率是无法下手的,没办法,自己心中还保留着最后执拗的良善。
沈鸩却不惯着她了。
他直接抽出了云筝的佩剑,然后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打算装到什么时候?咱俩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要是再不把自己的身份给抖出来,那可就不好玩了。”
饶是云筝这样的武功高手也没有料想到沈鸩的突然袭击。
她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沈鸩拿剑抵着自己的位置真的很近,只要稍微动弹一下,她那柔嫩的肌肤就会瞬间被剑划破流出鲜红的血液。”
“我是云清宗弟子……这次下山化凡是因为,因为受到了山门的委托我只不过是一个接任务的罢了,本来没必要掺和这么深的。”
云筝一字一顿地说完这些话,沈鸩便放下了剑,她感到呼吸不畅,因为刚才的沈鸩实在是太可怕了。
“阿筝啊,你知道吗?很多时候你自以为是的软弱还有善良,终有一日会变成锋利的刀子刺向他人,那个人如果不是别人,那就只能是你自己,你知道吗?”
云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沈鸩欣慰的笑了笑。
黑暗中的一只眼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正用小碎步着急忙慌地赶回自己的房间,饶是她那么小的年纪,大概也知道自己听得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这个时候,挣脱了内心枷锁的云筝很听话,她抬起头看向沈鸩,下意识的想要看他的反应。
只见沈鸩的神情很微妙,只是做了一个下巴上扬的动作,仿佛在说,“去吧!”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被五花大绑的张雅还有张良齐齐跪在了卧室里。
可怜的小张良啊,在云筝给他绑到一半的时候就吓昏过去了。
而张雅呢?似乎想到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接受程度更高一些,没有吵也没有闹的。
“为什么?为什么啊沈大哥,我们家对你应该不薄吧,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们?”
张雅不明所以,以前那些和沈鸩一起劳作的画面不断地涌现在她的脑海中。
因为沈鸩身子虚,她不肯让沈鸩干重活,因为沈鸩身子弱,她家里最好吃的东西都给沈鸩吃,她对沈鸩很好,好的可以说是问心无愧。
亏自己以前还对沈鸩抱有幻想,现在看来,以前的自己真是太天真了,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渣男,一个骗人感情的混蛋啊!
然而,铁石心肠的沈鸩并没有因为张雅哭起来梨花带雨的那张俏脸而动摇本心。
他左手一挥,旁边的云筝便拿着纸团堵住了张雅的嘴。
同样是为女人,云筝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张雅此时的心情。
虽然她哭的声嘶力竭,但心中更多的是不甘吧?
或者说是一部分独属于她的嫉妒?她羡慕云筝可以像自己理想中的一样清清白白做人,却不觉得自己比云筝差上哪一点。
很多时候,人就是一念之间导致的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沈鸩重拍了两下桌子,这是最后通牒,浑厚的震动让张雅那汹涌澎湃的心一下归零。
“我没有耐心,张雅,你给我听明白了,接下来只有我说话,然后你点头或者摇头,就是这么简单,不然……”
沈鸩把目光看向云筝,随后目光下移到张良的身上。
云筝闭上眼睛,心一横,抽出剑抵在了张良那稚嫩的脖子上。
张雅见状,一时间慌了神,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
“不,不要动她,她还小,好……我答应你们!”
见张雅终于就范,沈鸩右手一收,让云筝把剑收回去,也让张雅停止点头。
“第一条,长吉村的村民,有多少人从事人口贩卖,暗中协助也算,点两下头是一半,点三下头是全部。”
张雅略带迟疑的点了三下头。
这一幕带给云筝的震惊真是不止一点。
“第二条,箫军有没有参与到贩卖人口当中?”
毫无意外,张雅又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云筝有一点不明白了,这件事情怎么会和箫军产生联系,但她马上否定了自己这个愚蠢的想法。
“第三条,穆里尔的亲生父亲是穆阳。”
这一次,张雅没有继续进行点头,迟钝了半分钟之后,张雅缓缓地摇了摇头。
自古军商一条路,哪里打了仗,一般就对应着哪里发了财,在人口贩卖上,箫军必然和穆家有一层扒了皮还连着筋的关系。
所有的问题问完之后,沈鸩并没有给他们松绑,而是让云筝跟着自己出来。
云筝知道,等待她的一项重任来了。
“你把他们今晚的记忆都消除需要多久?”
“如果时间慢的话,这样子一直绑着也不是个事。”
沈鸩抽着刚才从张普义房间里缴获的香烟,若无其事地抽着。
云筝这个时候脑袋好像短路了。
她没有着急回答沈鸩的问题,而是在脑袋里多想了几个回答的答案。
但最后,她好像选择了一个最差的。
“啊?你怎么知道?我会那个的?”
沈鸩把烟掐了。
“唉,云筝啊,我对你可是掏心掏肺,什么都跟你说……”
他把烟头踩了踩,怕乱丢的话会引起火灾什么的。
“但你怎么一直都不相信我呢?赶紧去吧,我在屋外等你。”
没有时间来继续想云筝对自己藏的那些小心思了,沈鸩看着远处的月亮,只觉得时间在这个时候过得非常快。
要抓紧时间去会会那个地下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