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杀出个爷来
九流沟的小园子，已经成了废墟。
一大群混混在废墟中，从早到下午找出四十几具尸体，全成了焦炭，分不清谁是谁。
黄枭、张善也来到赫九面前。
要不是说话，赫九都没认出眼前两个黑不溜秋的是谁。
“九爷。”黄枭说道：“三爷可能没了。”
赫九问道：“你最后出来，知道什么吗？”
黄枭说道：“是戏班。”
赫九继续问道：“为什么？”
黄枭说道：“戏班的班主、师兄、小兰花都死在三爷手上，方德还要娶戏班师妹，他们...”
赫九长叹一声，说道：“三爷做得太过了，狗急了还跳墙，将戏班逼得同归于尽。”
花魁问道：“你们以后怎么办？”
黄枭苦笑说道：“三爷如果真没了，我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吧。”
赫九问道：“方德呢？”
黄枭说道：“我就看到他全身是火，然后戏班的人扑过来要杀我，就是那个时候问的，戏班的人说出了原因，最后是张善救了我，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突然。
有人大喊道：“这个是三爷。”
所有人看去。
赫九也顾不得脏不脏，跑了过去。
一具焦炭，哪看得出来。
蹲在地上的混混，指着焦炭说道：“三爷嘴里有金牙，就这具嘴里有金子，其他的都没有。”
赫九摇了摇头，说道：“叫棺材铺的过来收殓。”
说完转身，大步而去。
黄枭看向钱来、罗天，说道：“送花魁回去。”
花魁看向黄枭、张善，问道：“你们还要待在这里？”
黄枭说道：“我们必须留下，劳烦花魁有什么消息，能告诉我们一声。”
花魁说道：“有空来我那坐坐。”
黄枭、张善点点头。
钱来、罗天送花魁离开。
黄枭、张善看着废墟和一地的焦尸，心里莫名极度伤感。
戏班都是老实人，一直被秃三控制予取予求。
躲不开、跑不了，也就剩下同归于尽这条路。
张善凑到黄枭耳边，小声说道：“秃三死得好，戏班可惜了。”
黄枭叹了一声，说道：“我们这些拜在他门下的会很麻烦，这片地盘会有新的爷来。”
远处。
一个混混看向黄枭、张善方向，招了招手。
二人一起过去。
来到秃三情妇的小院中。
里面已经聚集了秃三不少手下，都是各处领头。
黄枭、张善虽然是小混混，但也算领头，因为上面就是秃三。
秃三的情妇在院中树下，瑟瑟发抖。
“诸位大哥有事？”张善问道。
“辛苦了一天一夜，先洗洗。”一个混混说道。
二人走到水缸旁，里面已经有人洗过黑黢黢。
随便洗了洗脸，擦了擦。
院中陆续来了不少，前后聚集了大几十人。
院门关闭。
有混混抬出两个大箱子，打开后全是银子。
“有两件事。”
说话的混混叫李胜，是秃三的心腹之一。
二十七、八，身高马大。
看着众人，说道：“这两箱银子是方德的礼金，大伙分了，还有三爷死了，九流沟会来新爷，咱们是不是要保住九流沟？没了这里的地盘，咱们就完了。”
众人互相看看，都摇了摇头。
这种事可不是这些人可以做主，那得清河城的大爷做主。
“李大哥，不是我们不想保，是保不住啊。”有混混说道：“我们这里没爷，论资格、辈分都不够。”
李胜说道：“杀出一个爷来，当年三爷也是杀出来的。”
“哪？”又有混混问道。
李胜说道：“三界镇。”
院中一片寂静。
黄枭、张善相视一眼，对李胜的疯狂想法惊讶。
三界镇是距离清河城最远的镇之一，在清河城东南方向百多里外，和另两个城交界的地方。
一个镇横跨三城地界，是个大镇也是个好地方。
三城交界，交通要道。
非常繁华，油水十足。
而且周围有好几处金银矿，但三界镇的势力错综复杂。
清河城有黑道，那两个城也有黑道，都想完全控制三界镇。
暗杀、火拼在三界镇很平常。
官府也不管，因为不好管。
到底哪个城的官府管？官场上的老爷们也怕搞不好，会牵连自己的仕途。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三界镇逐渐变成三不管。
“怕了？”李胜问道：“你们想想，是拼一回还是今后过苦日子，别的爷来可不会关照我们，人家有自己的人。”
又是一阵安静。
“我干。”有人说道。
“我也干。”又有人说道。
......
陆陆续续，没有不同意的。
黄枭眉头深皱，张善也仔细想了想。
“黄枭、张善，你们呢？”李胜问道。
周围全都看了过来。
黄枭看了看周围。
所有人的眼神都很尖锐，说错一句话可能就走不了。
和张善相视一眼。
张善点点头。
黄枭抱拳说道：“李大哥，我们两干但不带着小兄弟。”
李胜说道：“你们两还真照顾他们，三界镇必须全去，你们不是不知道为什么，人少了可不行。”
黄枭说道：“他们年纪小去了也没用，我们兄弟豁出命，跟着大哥你赴汤蹈火。”
李胜想了想，指着箱子里的银子，说道：“你们手下的那份就没了。”
“可以。”黄枭说道。
前后不到一个时辰，最终都同意去三界镇杀个爷出来。
当然，这个爷就是李胜。
接下来就是分银子。
秃三的手下有大几百，最终黄枭、张善分到三十多两。
知道不是全部银子，但其他的在哪也不知道。
二人看着手上的银子，都有些感慨。
等于是卖命的安家费。
李胜又交代了几句，所有人离开各自准备。
黄枭、张善返回半仙的破屋。
钱来、罗天送花魁还没回来，曲中直倒是来了，陪着半仙焦急等待。
看到黄枭、张善返回，跑着迎上。
“你们没事吧？”曲中直问道。
黄枭说道：“我们没事，秃三和小园子戏班的人全死了。”
曲中直不敢相信得看着二人。
张善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过来，这里接下来会有些乱。”
“你们怎么办？”曲中直担心问道。
黄枭说道：“我们是混混，自然有混混的办法，你在街面上也小心点，快回家去。”
“真的没事吧？”曲中直继续问道。
黄枭、张善同时点了点头。
曲中直看向半仙，说道：“半仙，我回家了。”
半仙点了点头。
看着曲中直走远，黄枭和张善来到半仙屋前坐下。
“到底怎么回事？”半仙问道。
黄枭说道：“戏班和秃三同归于尽，秃三是该死，但戏班这样的结果让人难受。”
半仙说道：“你们有什么打算。”
张善说道：“李胜要去三界镇杀出个爷来，好继承秃三的地盘，我们已经答应过去，但不会带钱来、罗天。”
半仙摇了摇头，说道：“你们不该去。”
张善说道：“半仙不会不明白吧，那种情况下不点头，我们两和钱来、罗天都得死，去了还能保住钱来、罗天，万一真能杀出个爷来，今后日子就好过了。”
半仙问道：“方德呢？”
黄枭说道：“起火的时候，我已经叫他带着他那几个跑了，他们要是留下来都活不了。”
半仙叹了一声，问道：“你们是因为曲中直，否则也会跑吧？”
黄枭说道：“放心，要跑也带着你，免得赫九找你麻烦。”
半仙笑了笑。
歇了一会后，黄枭几人离开。
去铁匠铺锻造趁手的家伙，也要重新做衣服，换成粗布的麻衣结实。
还要准备一应之物。
一直忙到下午，花了近十两银子。
主要是锻造家伙花费些，定好样式，用好铁打造些匕首和两把开山刀，还要尽快完成。
全部忙完，二人有些虚脱。
晃晃悠悠走在大街上，准备回去睡觉。
忙了一天一夜，实在疲惫不堪。
“嘿...”
头顶传来声音。
二人抬头看去，赫九在茶楼窗前。
黄枭、张善进入茶楼，上了二楼雅室。
崔言几人倒没找麻烦，好像知道了什么。
“九爷。”
雅室中，黄枭、张善施礼。
“累了吧？坐下说话。”赫九说道。
“谢九爷。”
二人没有客气，因为真的累了。
双双入座。
赫九说道：“李胜早上去找了爷，听说要去三界镇？”
黄枭说道：“李大哥想保住三爷的地盘，弟兄们只有去杀出个爷来才行。”
赫九问道：“你们也去？”
张善说道：“我和黄枭去，钱来、罗天不去。”
赫九问道：“这是交代后事？”
张善说道：“九爷不是不知道吧？三界镇那地方油水太足，不玩命不行，我和黄枭刚拜在三爷门下时去过一次，是跟着大哥们去收尸。”
赫九点点头，说道：“我本想让你们换码头，来我的手下，担心有人说三爷的死和我有关。”
黄枭、张善莫名其妙看着赫九。
“九爷，这和您老什么关系？”黄枭问道。
赫九说道：“我为什么会去九流沟那种地方？方德和我又不熟，他成亲我去干什么？为什么你们跟着我办事？有人怀疑我想占下三爷的地盘，我现在什么都不敢做。”
黄枭、张善了然。
看上秃三地盘的不少，或许赫九也看上但现在被人拿捏，还真不好做什么。
“多谢九爷抬爱。”黄枭抱拳说道：“小的们记在心里，万一我们两出事，还望九爷能关照钱来、罗天。”
张善也抱拳一礼。
赫九点点头。
拿出一张百两银票，放在二人面前。
“这...”
黄枭、张善刚要推辞。
赫九抬手打断，说道：“不管是赏还是借，收下，去三界镇要多准备准备。”
二人起身，抱拳说道：“多谢九爷。”
没有多聊。
离开茶楼。
崔言走进了雅室，来到赫九身边说道：“九爷，传来消息，言官去小园子看过，衙门口说要定方德勾连戏班刺杀三爷，就这几天发通缉，包括方德手下全部在内。”
赫九说道：“不管是跑了还是死了，方德最合适。”
崔言问道：“不会真是方德吧？他弟弟和手下都找不到了。”
赫九微笑说道：“换做你是方德不跑？戏班刺杀三爷是真的，方德娶戏班丫头也是真的，你让方德怎么解释？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有人顶下罪名，对所有人都好。”
崔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