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坐等兄弟带我飞
费杰的嘴,终究没有钳子硬。
在被拔掉第八颗牙后,费杰签下了云相指使他暗中勾结吴氏叛逆的供状。
这种审讯效率,让姜元这个执笔的都有些咂舌。
其后的半个月内,锦衣卫所有人都忙成了陀螺。
姜元参与审讯的数位高官中,有多半都被逼指认云相私营党羽,勾结叛逆。
深夜,姜元终于结束了今日的工作,准备回家休息。
最近他在锦衣卫衙门附近租了个小院,每天回家方便了许多。
刚刚走到门口,姜元耳朵微微一颤,猛然回身,双手以虎爪之势狠狠扣住一人。
“谁!”
“我去!
你轻点!”
姜元定睛一看,发现来人竟是孙延。
他连忙松开手,疑惑道:
“孙头?你这是?”
孙延龇牙咧嘴的揉着脖子,大口喘息道:
“你小子这反应速度,快赶上四境武者了!”
姜元笑了笑,推开门:
“孙头请?”
“这还差不多。”
孙延清了清嗓子,做严肃状,迈着四方步走入姜元的小院。
帮孙延上了一杯茶,姜元问道:
“孙头,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孙延笑了笑,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的说道:
“姜元老弟,你身手不凡,脑子又灵活,一直干这文书差事,也没啥意思。
我这里有一场富贵,不知你是否感兴趣?”
姜元早有预料,笑道:
“孙头,我天生是个懒散性子,之所以托关系在锦衣卫找这么文书差事,图的就是个安逸清闲地位高。
您若是有什么吩咐,职责内的,我自然尽心尽力。
职责外的,我力所能及,也会尽量去做。
只是需要担风险之事,还请您另找人手。”
说罢,姜元似是想起了什么,说道:
“对了,听说嫂嫂这几日要生了,我备了些礼物,还请您收下。”
片刻后,姜元从房内取出了一个小小包裹,递到孙延手中。
原本被姜元拒绝后,孙延还有些愠怒,可当他看到包裹中竟然是两根黄澄澄的金条后,他的脸色瞬间温和下来:
“既然姜元老弟不愿掺和这些破事,那当哥哥的自然不会为难。
至于这礼物,我便笑纳了。”
两人又聊了片刻,孙延便笑着离开。
虽然目的没达到,但是两根金条的价值也足有二百两,抵得上他一年俸禄,足以见得这属下的态度。
况且姜元的身手,似乎也有些超过一个二境武者应有的实力,孙延自然不会再有意见。
姜元见对方离开,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虽然有些肉疼,但总算躲过一场纷争。
这几日,锦衣卫中已经隐隐有了风声。
皇帝龙体欠佳,恐怕命不久矣。
而这些针对云相的举动,便是因此而起。
当朝皇帝,整体来说算是位能君。
他在时,压得住云相,因此君臣相宜。
可若是皇帝驾崩,新帝根基浅薄,很容易出现一些问题。
比如相权独揽,甚至弑君篡位。
千年前的晋朝怎么覆灭的,天下人可都还记忆犹新。
并且这种情况下,不止是云相要反击,诸位皇子的势力恐怕也要蠢蠢欲动。
如今孙延来找他,鬼知道是从了哪一方。
姜元可不想趟这趟浑水。
后面的数月中,督查院和锦衣卫共同发力,足足拿了数十位朝堂官员。
明眼人都看得出,其中大多数都是云相门下。
可即使如此,云相依然没有丝毫动作,只是坐视自己的门人弟子被抓被杀。
仿若已经认命,只等随着皇帝一同仙去,君臣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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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正二十五年,二月。
姜元坐在屋子里,翻阅着几封信件。
边疆捷报,太子与大将军李越大破敌军,歼敌万余,失地尽复。
皇帝下旨,挥师北上,赶尽杀绝。
姜元喃喃道:“这陛下好凶,一点也不像是寿元将尽的样子。”
拿起另一封,是邱浩的家信。
内容言简意赅。
由于奋勇杀敌,屡次先登,邱浩已经成为李越帐下一名偏将。
“这家伙,还真猛。”
姜元放下手中信笺,笑着摇摇头。
只从邱浩信中的三言两语,姜元便能看到那种旌旗遍地,杀声震天的战场气势。
虽然有些担心,但若邱浩真能封侯拜相,姜元自然没有意见。
他可不是看不得朋友发达的混蛋。
如果非要说,姜元觉得弹冠相庆这个词,更加符合他的性格。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何况挚友。
“朋友......”
姜元轻声咀嚼这个对他来说非常稀有的词汇,脑海中浮现出另一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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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州,蜀地。
一座大城上,尸横遍野。
急促的声音在城墙上响起:“大帅,你怎么样?”
朱博推开想要扶他起身的护卫,勉强站起身,问道:
“我没事,伤亡如何?”
“陷阵营伤五百,亡千余,其余各营,伤亡三成。”
“又是一场惨胜啊。”
朱博眼里略有些悲哀。
在他看来,这种战斗毫无意义,只会不停的制造伤亡。
可自从当年带人起义之后,他便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近十年来南征北战,他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期间朱博也想过和朝廷议和,接受招安。
可谈判刚一半,便发现朝廷的谈判只是拖延,暗地里派出大军直插红巾军腹地。
接连数座城池百姓,竟被官军屠戮一空。
从那以后,朱博便断了求和的念想,带着手下大军在梁州征战不休。
喘息片刻,朱博回过神,招副将上前:
“这一次,各路义军已经统一,蜀地除了官军,再无阻碍。
传我军令,各地驻军休息三月,待秋收之时,于锦城集结,一年之内,荡平梁州。
还有,一如往常,锦城豪族大户,统统诛杀,所得五成分给百姓,三成重做军资,剩余的平分给将士”
“是!大帅!”
身旁的年轻副将,眼中的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朱博极通军略,几乎战无不胜。
而且平日里堪称爱民、爱兵如子,所作所为,全都在向所有治下之民宣扬一件事。
“人人平等。”
这种情况下,红巾军的战力堪称恐怖,屡屡以少胜多,以弱击强。
只是由于梁州天高路远,官军势力本就有限,对此了解甚少。
因此在天渊朝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在北方时,偏远的西南梁州,一股庞大的力量悄然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