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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龙谶剑
锦城县主街道上,越靠近县衙,越是繁华,街道最宽阔最干净,两侧有大大小小的店铺,街上更摆满各形各色的摊位,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县衙门口,地痞流氓也不敢乱来。
距离县衙二百余步处,立着一根“仙人指路”长幡,幡下盘腿坐着一道士。
道士身形削瘦,面庞冷峻苍白,颧骨凸起,鼻尖如鹰勾,双眼却一盲一伤。
左眼蒙着一层灰蒙蒙的白翳。
右眼角有一道细长的刀疤,仿佛故意画的眼角,使得右眼更狭长。
花白的头发随意挽起。
身上裹着洗得斑驳的青色道袍,腰间系着三枚铜钱。
面前地面上摆着一幅八卦图、一叠黄表纸、一方砚台、一支毛笔。
还有一面招牌,上书:“收惊镇邪算命改运寻人寻物测字看手相。”
待两个衙役路过时,道士故意啧啧两声,又微微摇头。
两个衙役一老一青,听见动静,却不上钩,只冷喝一声:“哪儿来的老杂毛?敢在衙门口下钩子?当爷爷们吃素的?”
这是一眼看穿了鹰钩鼻道士的伎俩。
行走江湖,想赚钱就不能坐等买卖上门,得会下钩子钓客,惯用的手段就是故意出声引目标开口,这一开口,搭上话,就算成功一半,后边就能展开手段使目标心甘情愿地掏钱,或惊吓,或利诱,或蒙骗,手段多种多样。
还有个术语叫“惊神话”,就是故意惊动目标的小套路。
俩衙役在县衙当差,经验丰富,自然不会轻易上当。
却不知道这一呵斥,便已经上钩。
想不上钩,只有当作没听见转身就走,搭话就上钩。
鹰钩鼻道士挤出一丝微笑:“二位爷是明眼人,自然不吃等闲的江湖伎俩,可贫道也不是江湖骗子,而是崂山一脉正经道士。”
“修士?”
“惭愧惭愧,天赋拙劣,无缘大道,只学得些许杂术讨生活。”
“有度牒?”
“有,有,”鹰钩鼻道士从怀里掏出度牒,递到二人跟前。
俩衙役检查一番,正品,属实,对得上号,这才放松警惕,但还是喝道:“老老实实算命,少唬人!”
鹰钩鼻道士急忙道:“二位爷,不是贫道吓唬人,实是二位真有性命之忧!”
“放屁!”
“真的,就在三日之内,若不防备,二位必死无疑!”
“呵呵呵,我俩是衙役,只在衙门内当差,难不成还有人敢冲进衙门杀人?”
“人确实不敢,可妖呢?”
俩衙役面色微变:“不许危言耸听!”
鹰钩鼻道士勾勾手指。
俩衙役凑到跟前,侧耳倾听。
鹰钩鼻道士低声道:“最近锦城县很不太平,张家灭门,蛇妖现身,这都是征兆,而且都是冲着你们县令去的。”
两个衙役大惊失色:“啊?”
鹰钩鼻道士接着低声道:“所以,衙门内一定会有一场大战,到那时候,你们县令可能平安无事,但你们……”
两个衙役对视一眼,各自眼神凝重,又看向鹰钩鼻道士:“那如何防备?”
鹰钩鼻道士故意犹豫一下:“你俩太弱,别的办法都不合适,唯独一招可用。”
“什么办法?”
“隐身符!”
“能隐身?”
“半隐身!”
“隐身就隐身,不隐身就不隐身,半隐身是什么意思?”
“我修为不到家,所画隐身符并不能让你俩隐身,但可以隐藏你们的气机,待妖怪来时,自然比其他人更安全,”鹰钩鼻道士说到这里,轻笑一声:“当然,免费,只需二位帮贫道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忙。”
两个衙役心动,但依旧警觉:“什么忙?”
“贫道有个朋友前些日子因为宰杀耕牛被抓进县衙,烦请你们帮忙照看一二。”
“就这?”
“不错。”
“你朋友姓谁名谁?”
“王强。”
“好,这事简单。”
宰杀耕牛而已,不算重罪,现在的耕牛远没有早些年贵重,民间多有宰杀,被抓的多是倒霉蛋或者被人揭发。
处罚也不过是罚钱并关押三月而已。
鹰钩鼻道士当即提笔,沾着朱砂写了两张隐身符,叠起来塞到二人手中:“随身携带即可生效。”
目送两个衙役进入县衙,当即收摊,引入人群,一转身变了一副面孔,溜进城东一处豪宅,直入密室,冲着密室内的一人淡淡道:“贫道已经埋下引子,只待良机到来。”
“道长,真有把握?”
“刺杀一县之令,多重的罪啊,贫道岂会顽笑?”鹰钩鼻道人淡淡道:“倒是王先生,贫道要的龙谶剑可准备好了?”
“王铮咽气,在下一定将龙谶剑双手奉上。”
“剑呢?”
“就在寒舍。”
“贫道要验货!”
“这……”
“王先生,见不着龙谶剑,贫道绝不动手!”
王先生犹豫片刻,点头答应:“道长稍待。”
片刻后,捧着一只长盒子返回,小心翼翼放在桌子上,打开:“道长,这便是王家祖传龙谶剑!”
盒子里摆着一柄长剑,剑鞘与手柄通体金黄,上有龙鳞一般的纹饰,猛地一看,宛如一条游动于剑身上的金龙。
鹰钩鼻道士握住剑鞘,缓缓取出,收到面前,端详片刻,右手握住剑柄,缓缓拔剑。
剑身纹丝不动。
发力再拔,依旧纹丝不动。
催动真气,灌注手掌,发力猛拔。
受真气刺激,剑身上爆发出一阵刺眼的金光,更隐隐有龙吟声传出。
但依旧没有出鞘。
王先生得意道:“龙谶剑虽只是七品神兵,却早生灵性,非王家子嗣绝无可能拔出。”
鹰钩鼻道士猛地转身,细长的右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嗯?”
王先生这才赶忙解释:“当然,认主之后道长可以随意使用。”
“如何认主?”
“待道长击杀王铮,在下亲自解除血脉禁制,届时道长可以轻松炼化此剑。”
“王延年,你知道骗我的下场。”
“在下有家有业,子孙众多,刺杀王铮就是为了保住这些,怎敢欺骗道长?”王延年笑道:“欺骗道长的后果比刺杀王铮还可怕。”
“你知道就好!”
“在下心里有数!”王延年说到这里,小心问:“道长,可有准确日期?”
“就在明日。”
“好,好,好,在下与龙谶剑静等道长得胜归来!”
鹰钩鼻道士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王延年擦擦额头的冷汗,收起龙谶剑,离开密室。
刚出门,大孙子王同安匆忙跑进院子,惊慌道:“祖父,周承叙那贱民领着悬剑司千户和上百士兵堵在门口,说要见您,只是气势汹汹,恐怕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