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金色光点
太阳刚刚破晓，吉恩就穿戴整齐，来到了训练场。
此刻训练场内早已汇集了一大群士兵，他们都是来给菲利普送别的。
失去左臂的菲利普脸色苍白，躺在一个铺着被褥的简易担架上，眼神一片黯淡。
他即将被送往农场的教会接受进一步治疗，这极有可能是他在卡伦堡的最后一段时光。
士兵们一言不发地围在担架周围，表情沉重，眼中满是同情。
吉恩目光微动，稍稍有些惊讶，一向很少露面的迪卡德此时居然也在训练场上，就站在人群之外，面色平静地看着他们。
等时间差不多了，迪卡德朗声说道：“该出发了，不要耽误菲利普的治疗。”
士兵们缓缓动作，让出了一条通往卡伦堡大门的道路。
吉恩适时上前来到迪卡德面前，微微行礼。
经过昨晚的事情后，吉恩判断迪卡德对他应该没有恶意。
昨晚那个月黑风高、荒郊野外的环境，迪卡德如果真杀了他，把尸体往旁边银溪河里一扔，然后推说他被噬魂怪吃了，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
迪卡德既然没有这么做，就说明他对自己是没有恶意的。
至于迪卡德背后隐藏的秘密，吉恩也不想过分追究，毕竟谁背后没有点秘密呢？
他不也有系统这个秘密吗？
而且，吉恩来到边境是为了历练，是为了积攒功绩，是为了晋升超凡的，这些才是关键。
吉恩眼神低垂，带着些许悲伤，声音低沉地说道：“迪卡德大人，虽然我砍断菲利普的手臂，是迫不得已，但我的内心仍感到不安，所以我希望能亲自护送菲利普去教会，以此减轻我的愧疚，恳请您允许。”
迪卡德的目光扫过吉恩面庞，停在他深邃的蓝色眼眸上，半响，才缓缓开口：“吉恩骑士心地善良，是骑士楷模，这种要求我怎么会不支持呢？你就放心去吧！卡伦堡的工作你给波特交代一下就行。”
“多谢大人成全。”
护送菲利普的队伍由吉恩和三四个士兵组成，菲利普的担架被安置在一辆马车上，其他人则步行护卫在马车周围。
为了减少菲利普的痛苦，避免加重伤势，吉恩他们走得很慢，平时骑马不到一小时的路程，车队足足走了三个小时才到达卡伦农场。
卡伦农场的教堂，是一座通体雪白的三层小楼，房顶矗立着一个金黄色的火炬标志。
吉恩带头走进教堂，抬着担架的士兵紧随其后。
看到进来的吉恩等人，以及躺在担架上的菲利普，一位穿着笼罩全身的金色长袍、面容温和的中年男子迎了过来。
简单的交谈过后，吉恩等人抬着菲利普跟随这位牧师来到一间静室。
静室的装潢很简朴，内部整体以淡灰色为主调，正墙中央上挂着一个金黄色的火炬挂饰，和房顶上的标志一模一样，只是这房间里的是个缩小版。
房间中央有一个单人床大小的石台，半米多高，底部雕刻着一些花纹和文字。
在中年牧师的指挥下，吉恩等人轻手轻脚地把菲利普放上石台，然后退到一旁。
牧师开始了治疗。
他站在菲利普身旁，竖起右手掌心贴在自己的额头上，双眼紧闭，口中念念有词。
不一会儿，没有窗户的静室中居然凭空刮起了一阵不小的风，牧师身上的金色长袍随风舞动。
然而在吉恩眼中，却看到了另一番景象——成片的金色光点如同被鱼饵吸引的鱼群，从四面八方汇聚到菲利普左臂的伤口处。
那仍然渗出血迹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结痂，最终长出了一片略显苍白的新皮肤。
随着伤口的愈合，菲利普原本因痛苦而微微扭曲的表情也逐渐变得平和，安详地睡了过去。
吉恩扭头四顾，身旁的士兵们似乎看不到那些金色光点，但对于转瞬之间就愈合的伤口，连连称奇。
熟睡的菲利普被安置到一间干净的卧房休息，那几个士兵在陪他。
吉恩则和那位牧师交谈起来。
“尊敬的牧师先生，谢谢你对菲利普伸出援手。”
“不用客气，叫我亨利就好。治病救人是主赋予我们的使命，是我们应尽的责任，不值得特别感谢。”
亨利牧师温和地回应，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
吉恩犹豫了片刻，还是按捺不住心中好奇问了出来。
“亨利牧师，刚才治疗时，那些围绕在伤口附近的金色光点是什么？”
“金色光点？”
亨利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回答道:“孩子，我并看不见你口中所说的金色光点。但在我以前读过的某本笔记中，作者提到过类似现象，只不过是别种颜色的光点。”
“什么笔记？”吉恩追问道。
亨利露出怀念的神色，摇了摇头。
“那是我信奉主之前的日子了。当时我在奥蕾莉亚的皇家学院求学，在图书馆乱翻时看到的一本没有名字的个人笔记。”
“原来如此，是我冒犯了。”吉恩有些遗憾。
早上出发时，吉恩就把今天所有的工作交代给波特了，所以他现在也不急着回去。
离开了安静肃穆的教堂，吉恩就在人来人往的街上闲逛。
今天似乎是例行的集会日，恰巧还有商队经过，村子里到处都洋溢着热闹与喧嚣。
吉恩沉浸在欢乐的氛围里，四处张望，不经意间被吸引了目光。
在街上闲逛的吉恩，他的视线被一对形似主仆的少女吸引了，更准确的说，是被那位侍女吸引了。
吉恩从小在卡莱斯家族长大，而且身为侍女所生的私生子，他地位低微，从小就学会了察言观色。
因此，当吉恩一看到这两人的神态举止，就明白这是一对伪装成姐妹的主仆——大概率是哪家贵族的小姐带着侍女出来逛集会了。
吉恩双手交叉抱在胸口，凝视着那位年纪稍长的侍女，露出有些玩味的笑容——他今天第二次见到光点了。
就在那位有着亚麻色长发的侍女周围，星星点点的翠绿色光点不停闪烁着，随着少女的移动而紧紧追随。
“有意思。”吉恩小声嘟囔着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