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公孙胜
“武松他们好本事啊,咱们之前还真小瞧了人家!”
“依我之见,如今这二龙山已然颇具气候,瞧这攻占大名府之举,与我梁山往昔之赫赫威名相较,亦不遑多让!”
“哈哈!二龙山的兄弟们干得漂亮!那皇帝老儿,此刻怕是在龙椅上哭得涕泪横飞吧!”
“二龙山的好汉兄弟,不愧是从咱梁山走出去的,一样能把朝廷那帮狗官打得屁滚尿流,鬼哭狼嚎!”
......
一时间,堂内众好汉纷纷颔首称赞,对二龙山的壮举发出由衷的钦佩与喝彩之声,激昂的情绪在忠义堂内迅速蔓延,似要将这屋顶掀翻。
唯独宋江嘴角微微下撇,眉头紧锁,眼中隐隐流露出一丝不悦之色。
他不动声色地将双手笼于袖中,指甲不自觉地嵌入掌心,心中暗自思忖:遥想往昔相聚梁山之际,只觉武松他们是有勇无谋的绿林好汉,未承想如今自立山头,竟干出这般惊天动地的大事。
而台下众人对二龙山的夸赞越热烈,宋江心中的酸意就越浓烈,酸溜溜地说道:“不就是打下了个大名府吗?我当初不也带你们打下过?这不过是我玩剩下的,他们无非是东施效颦,学我罢了,实在没有什么特别值得称道的。”
李逵挠了挠头,满脸疑惑地走上前,问道:“哥哥,俺铁牛咋瞧着你听闻二龙山打下大名府这档子事儿后,脸色不大好看呢?你这是咋了?莫不是见不得二龙山的兄弟们有这般好造化?”
宋江心里一虚,脸上却强挤出一丝笑意,眼神闪躲地回道:“铁牛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哪有不高兴?我……我只是担心武松他们。”
“你想想,他们此番闹出这般大动静,公然与朝廷作对,朝廷岂会善罢甘休?必然会追究到底,这可如何是好?”
“罢了罢了,今日议事就先到这里,众兄弟都先散去吧!”
此刻的宋江只觉一股莫名的烦闷涌上心头,他什么都不想说了,只想先静一下......
此时,阮氏三兄弟坐在小船上,在芦苇荡中随波飘摇,恰似他们此刻起伏不定的心绪。
阮小二紧攥着酒葫芦,猛灌一口,酒水顺着胡茬淌下,叹息道:”一日复一日,我们三兄弟还是没能想出带走兵马的好办法,可如何是好?”
阮小五将手中的桨狠狠拍在船舷上,发出沉闷声响:“那些个水营的兄弟,本就是咱们出生入死挣来的,如今却带不走!”
说罢,又闷头灌下一大口酒,辛辣的滋味呛得他眼眶泛红。
阮小七皱着眉头,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峦,恨恨地啐了一口:“宋江把山寨所有兵马控得死死的,任何人想私自调动兵马,都需要手续,简直愁煞人也。”
言罢,他一把夺过阮小二手中的酒葫芦,仰头灌酒,酒水洒在破旧的衣衫上,湿了一片。
兄弟三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着闷酒,船身随着他们的动作微微摇晃,四周静谧无声,唯有芦苇沙沙作响。
突然,阮小七眼角余光瞥见远处一黑点移动,他警觉地坐直身子,碰了碰身旁的阮小五,低声道:“五哥,有船!”
阮小二也瞬间握紧了船桨,三人的目光如鹰隼般紧紧锁住那逐渐靠近的小船。
小船划破水面,缓缓驶来,船头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乃是公孙胜。
小船相接,阮小二率先起身,双手抱拳,微微躬身,朗声道:“公孙先生,今日怎会独自前来?”
阮小五和阮小七也赶忙起身,抱拳道:“先生别来无恙!”
兄弟三人虽声音洪亮,但难掩心中的狐疑,他们暗自揣测公孙胜此行的目的,眼神中满是探寻。
公孙胜嘴角轻扬,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神色从容地径直切入主题:“三位兄弟,今日特来拜访,便是想问一句,你们打算何时离开梁山?”
此言一出,阮氏三兄弟顿时如遭电击,惊愕之色溢于言表,心中暗自思忖:这机密之事,他怎会知晓?
阮小七反应最快,旋即强压内心的慌乱,堆起满脸笑容,佯作糊涂道:“先生这是何意?我等实在是听不明白。”
公孙胜目光深邃,笑意不减,缓缓说道:“兄弟莫要再掩饰了,旁人或许瞧不出来,但休想瞒过我的眼睛。近些日子忠义堂议事,你们三位屡屡称病缺席,如此异常之举,我便猜出你们恐有离去之心。”
阮小二眼神闪躲,支吾着应道:“先生,莫要随意猜测了,若我等真有此想法,怕是早就远走高飞了。”
公孙胜仰头大笑:“此处并无外人,我便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至今未走,想必是在为无法带走兵马一事而烦闷忧愁,我说的可对?”
这一下,阮氏三兄弟更惊了,面面相觑,心中皆想:这公孙胜难道是神仙?怎会将我们的心思猜得如此精准?
阮小七心下狐疑,生怕公孙胜是受宋江指使而来,当下便神色紧张地说道:“先生所言,我等全然不懂,也无心去听,还请先生速速回吧!”
公孙胜见状,再次笑道:“你我本是志同道合之人,如今为何要弃我而去?”
言语间,既有惋惜,又有一丝责备之意,眼神直直地盯着阮氏三兄弟,似要看穿他们的内心。
阮小七眉头紧锁,盯着公孙胜问道:“先生,这话从何说起?”
公孙胜神色坦然,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实不相瞒,我与三位兄弟心意相通,我亦有心投奔武松他们。再告知你们一则消息,二龙山已然攻克大名府,此刻正在城中。”
阮氏三兄弟听闻此言,相互对视,眼中满是震惊与意外。
公孙胜双手抱拳,神情诚恳地说道:“三位兄弟,我公孙胜向来坦诚,对你们毫无隐瞒,如今也希望你们能以真心相待。不妨直言,你们是否打算带着水营的兵马去投奔武松?”
三兄弟面露犹豫之色。他们心中暗自思忖,眼下实在难以全然信任公孙胜,万一他是宋江派来刺探消息的,此时坦白,岂不是立刻会陷入险境,被宋江借机处置。
然而,在长久的纠结与权衡之后,阮小七终究长叹一声,像是下定了决心,咬咬牙说道:“罢了罢了,事到如今,也不瞒先生了。我等确实有意投奔武松,只是想着投奔总得带上一份‘大礼’。如今他们最急需的便是兵马,可这梁山的兵马管制森严,我等实在想不出办法如何才能将兵马带出。”
公孙胜闻听此言,笑道:“三位兄弟,若没有我公孙胜相助,你们想要带走兵马,无异于痴人说梦,恐怕穷尽一生也难以成功。但有我在你们身旁,成功便近在咫尺。”
“在这梁山之上,若要私自调兵,需要宋江亲笔书写的调兵令,有了调兵令,指挥官才可名正言顺地将兵马带出寨门。对我而言,一纸调兵令有什么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