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汉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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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密见杨镐

夜幕渐深,瑟瑟的秋风吹过,锦衣卫镇抚司大狱更显阴森可怖。

在这沉沉的夜色之下,一辆马车悄悄停在了诏狱门口,刘恒从车厢中走了出来。

这一世,他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在官员之中,此地可称得上凶名赫赫。不少官员哪怕只是被提到诏狱,就已经被吓得腿软,站都站不起来。

刘恒瞥了一眼,径直朝里面走去。

穿过一段长长的通道,刘恒被引领着走到一间牢舍面前。

“陛下,这位就是杨镐。”身旁的锦衣卫小卒恭声答道。

刘恒轻点了点头,道:“打开。”

“是。”小卒闻言,立即拿出一串钥匙,将牢门上的锁链打开。

刘恒迈入其中,就闻到一股霉臭味,鼻子不由抽了抽,不过他很快就适应下来。

显然,被关进诏狱的人不会得到什么优待。

能不被这些负责看守的锦衣卫折磨,就已经是一个莫大的幸事了!

此刻,在刘恒面前,一名老者盘膝坐在地上,谨慎的打量着他。

刘恒亦是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老者,眼前之人,头发凌乱不堪,已然找不到几根黑发,额头亦是爬满了皱纹,身形枯槁,皮肤上满是褶皱。

显然,在狱中,杨镐过的并不算好。

当然,这其中未尝不是有这些锦衣卫看守收了好处的缘故。

但此地刘恒懒得在意这些,他夤夜来此,所求自是事关重大。

“杨镐,陛下在此,汝还不拜见?”刘恒身旁的狱卒见杨镐久不动弹,立即出声喝斥。

闻言,杨镐脸上露出讶然之色。

这是又换皇帝了?

“不知这是哪位陛下?”杨镐起身,看向了那名狱卒。

看到刘恒的眼神示意,狱卒立即开口解释道:“此乃泰昌皇爷第五子,先帝之亲弟,原先的信王,因先帝晏驾西去,今岁八月,陛下承袭先帝遗命,克承大统。”

听到狱卒的解释,杨镐不再迟疑,立即拜道:“罪臣杨镐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恒却是并未理会,而是凝神看向了杨镐身后的墙壁。

墙壁之上,一座座山脉巍峨耸立,河流蜿蜒曲折。

杨镐这是在诏狱的墙壁之上,画了一幅辽东的地图。

刘恒目光盯着一处,轻声道:“这是沈阳。”

“这是赫图那拉。”

“这是浑河。”

“这是界凡。”

“这是……萨尔浒。”最终,刘恒手指重重点在了一处。

杨镐眼中露出奇异之色,旋即止不住的泪水从眼眶中奔涌而出。

虽身处诏狱八年,可对于当年战事,杨镐心中无一日不悔。

萨尔浒之战,大明八万多精锐劲旅,一战折损近乎五万。由此,大明国势日益颓靡。

他作为当年这场战争的总指挥,是无可争议的罪人。

“陛下,臣只求速死。”杨镐颤声开口。

“朕若要杀你,今日便不会来此。”刘恒淡漠开口。

“且卿以为,一死了之,卿就有颜面去见五万将士的英灵了么?”

听到这句话,杨镐不免浑身一颤。

刘恒却是好整以暇,坐在了椅子上,道:“五万将士,生前无名,死后无墓。卿若是再执意赴死,恐怕真就无颜去见五万将士的英灵了。”

杨镐浑身颤抖,呆呆地看着刘恒,嘴巴张了张,亦是不知一时该说些什么。

刘恒停顿了一番,看到杨镐心绪逐渐平复,这才继续开口道:“朕今日来此,只是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萨尔浒之战,究竟因何而败。”

“仗打输了不要紧,可如果连因何而败,都弄不清楚,那便是愧对战场上牺牲的将士。”

“臣……知错了。”杨镐此刻振奋精神,看向了皇帝。

见状,刘恒脸上亦是露出微笑,道:“这些时日,朕亦是查阅过当初此战的档案。”

“卿事先下战书,及所定分兵合击之术,朕以为,并无不妥。”刘恒缓缓开口,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对于这一点,刘恒是仔细研究过的。

杨镐提前下战书,约定三月十五日决战,但实际上,在二月二十一日便已经出塞开战。

而且,努尔哈赤以七大恨攻明,与明军先后进行过抚顺和清河之战,令明军损失万人之余。

这个时候,明军调遣多路主力入辽,总计人数达十万之众,努尔哈赤就算再蠢,也知道明廷是作何打算了。

杨镐提前下战书,并非泄露军情。相反,是在一定程度上迷惑了努尔哈赤。

而分兵合击之术,更显正常。

辽东之地,山高林密,何处能够摆开十万人的军团进行决战?

若是聚在一起,反而更易生乱。到时,只需中间一截,则首尾不能相顾,八万大军,只怕要尽数全军覆没。

“陛下。”杨镐嘶哑开口,道:“其实开战之前,臣便以为,此战我军必会大败,只是未曾想到,最终竟会折损五万将士。”

“为何?”刘恒脸上亦是露出一抹惊讶之色。

“其一,我军断粮日久,且兵力不足,故士气萎靡。”杨镐叹息一声,缓缓道:“当日臣极力向朝廷请命,调二万川兵入辽,以辅助刘铤,然却迟迟未至。”

“事后,臣才知,国库无钱,皇帝又不发内帑,故因此耽搁。”

听到此处,刘恒拳头不由握了握,脸上亦是露出一抹无语之色。

他万万没想到,一场投入数十万兵马的战争,事前居然还在这上面扯皮不断。

如此一幕,比之前周奎给他带来的震撼还要猛烈。

神宗皇帝,做皇帝做到这份上,也是让他狠狠涨了一番见识了!

“其二,军中武备荒弛,久不训练,许多士卒兵刃皆以生锈,所用火器,粗制滥造,常有炸膛的情形发生……”

“其三,朝廷为省却军费,一味催战。奴酋久在雪地,适应酷寒,而我军多是客兵,当时正值辽东数十年一遇之大雪,我军战力骤减,若是春夏之际,兴许又是另一番局面……”

“其四,建奴久在辽东,熟悉地形,而我军则初来乍到,不明地势……”

“其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