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总别跪了,夫人她带娃跑路了](https://wfqqreader-1252317822.image.myqcloud.com/cover/565/52819565/b_52819565.jpg)
第8章 师父,被你气死了
故技重施。
时然盯着陆靳川离去的方向,车子如离弦之箭冲出,很快便只剩个模糊的车影。
纷纷扬扬的尘埃中,脑子里突兀的蹦出这几个字。
上次在病房里乔颜也是这样莫名其妙的摔倒。
就算时然再蠢,也摸出些端倪。
如此拙劣的手段,她不觉得陆靳川看不出来,可他偏偏信了。
时然想笑,却怎么也牵不动唇角,眸光死寂的晃了晃,一言不发的转身上楼。
许司礼跟在其后,目露忧色的欲言又止。
“然然。”
男人的低唤在楼道里响起,时然怔了下回神,有些茫然的侧首。
许司礼无奈,扬起下巴点了点前方:“三楼到了。”
时然这才反应过来,忙收回踏上四楼阶梯的脚,抿唇将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开,正色看向302。
老式的防盗门半敞着,沿着门缝,屋内浓郁的油漆味儿扑鼻而来,时然没来由心头一紧。
似为证实她的猜想,防盗门被人从里头推开,是个粉刷工。
那人也没料到门口还有人,叼在嘴里的烟伴随着怪叫掉在地上,粉刷工可惜的咂嘴,再看向两人时自然没有好脸色。
“要死啊,大半夜的不睡觉……”
“不好意思,吓到您了。”
粉刷工的怒骂戛然而止,扫了眼手心里塞进来的几张红票子,顿时眉开眼笑:“没事儿,大老爷们经得住吓!”
许司礼面色如常,动作自然的将钱包重新塞回口袋,好奇的笑问:“大哥怎么这么晚还没下班呢?”
粉刷工笑眯眯的收了钱,心情不错道:“这房子昨天刚转卖出去,我主家买这房子也是看它靠着学校,小孩念书就近嘛!这不已经八月底了,眼看就要开学,着急在开学前搬进来……”
粉刷工的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时然只抓到一个重点。
房子卖了。
这意味着很多种可能。
陆靳川与乔颜相携从这层楼里走来的身影在脑海中愈发清晰,时然牙根瞬时发痒,从脚底升起的寒意快速席卷全身,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他要彻底毁了她!
时然还想问更多,紧攥在掌心里的手机适时震动,将她从惶恐紧绷的状态中短暂抽离,看到来电显示,连忙接通。
师母哭哑的声音顺着话筒传来:
“然然,你快来一趟医院!”
……
“以爸的身体状况来看,如今也不全是坏事,起码咱们能见着人,保外就医的征求意见书我已经递交上去了,结果很快就能出来……”
许司礼安慰师母的声音在病房内低低响起,时然站在门前,目光落在身上插满各种医疗器械的中年人身上。
师父又瘦了许多,脸上都挂不住肉了,松弛的皮子垂挂着,生出许多岁月的斑痕。
与醒着时的慈爱不同,睡在那里的人唇角向下,瘦骨嶙峋的身体总是给人一种肃然严厉的反馈。
可时然知道,只要师父看到她,不论何时,他总会笑。
笑的满脸都是褶子,温厉的眸光带着对他生命另一种延续的期待与自豪。
他总说:“长江后浪推前浪,时然,你是最争气的,师父真高兴!”
“你怎么还在这儿!”
身后一道不悦的女声打断回忆,时然还没回身,许初见又拔高了分贝,近乎尖锐的讽刺:“你别以为你拿出一百万我就要对你感激涕零,但我没想到你又去卖了,时然,我太高估你的底线了。”
“初见!”
许司礼想出声制止,但比他更快一步的,是许缜。
时然眸光一颤,刷的抬眼去看。
病床上的人动作滞缓的拽下氧气罩,虚弱的连动动手指都异常艰难,眼神却犀利如刃。
许初见身子僵了僵,敛去眼底水光,低着头不说话。
“时然,你过来。”
许缜唤她的名字,语气寻常中透着一丝冷。
时然恍惚听到许初见挑衅又得意的笑了声,快得似是她错觉。
无端的有些紧张,快步走到床边,到了嘴边的‘师父’没能出口,在齿间千回百转,愧疚的她心神难安。
“司礼,你带着你母亲和初见先出去,我有话要对时然说。”
“老许……”
师母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深深看了眼时然,无声叹了口气。
病房里只剩他们师徒两人,时然眼皮一跳,紧张的情绪愈发浓郁。
她舔了舔唇,在许缜明透如镜的注视下,敏锐的察觉出什么。
“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对师父说的?”
时然闻言,呼吸冷不丁乱了套,手指下意识勾缠,一下下抠着指甲。
许缜将她的小动作看进眼里,声音辨不出喜怒。
“打小你就聪明,比你师哥师姐都聪明,你现在长大了,有自己的主张,更学会用这点小聪明来应付师父了。”
“师父……”
“跪下!”
时然扑通一声,跪得干脆,心头萦绕着的不安渐渐析出轮廓来。
许缜强撑着起身,下床时脚下踉跄,险些摔倒,时然瞳孔一缩,连忙要去扶他。
“师父您小心!”
许缜扶着墙,仅仅是起个床,便已经脸色刷白,大口大口的喘气,他从喉间挤出一记笑哼,满屋子找趁手的东西。
“你还知道担心我这个师父,你给人当小三,插足别人婚姻时,怎么不想想你师父这张老脸要往哪儿搁!”
时然脑子一懵,一颗心陡然跌至谷底。
纸终究包不住火,事是她做的,这没得洗。
但师父是怎么知道的?
来不及多想,许缜已经将晾衣架握在手中,怒火中烧道:“你做出这种有辱门楣的苟且事,闹得整个医院人尽皆知!我许缜但凡脸皮薄点儿,都该掩面死在抢救室里头!”
话落,他身形不稳,勉强撑着晾衣架,大口喘气的声音像胸腔里塞了个风箱,破败痛苦。
“师父您别气,我知道错了,您打我吧!”
师父的话犹如数亿细针一般,扎向了时然的心口,她的心口顿时酸涩的要命,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她知道师父一辈子要强,最看重名誉。
是她丢了他的脸,她把师父看得比命都重要的东西狠狠碾在泥里。
“打你!确实要打你!早知道你会干出这种龌龊事,我就该在你小时候就打死你!”
许缜恨铁不成钢,说着扬手狠狠一棍打在时然背上,饱经风霜的眼睛红透,握着晾衣架的手抖的厉害。
他一下下打着,毫不留情,似要将她打醒。
时然咬着牙,死死撑着,愣是一声不吭。
不放心守在门外的宋玉兰听到动静慌忙闯进来,她紧紧抱着许缜,不让他再打下去。
“老许,不能再打了!”
许缜怒目,手臂暴起的青筋横纵错杂,彰显着他的悲愤:“教不严,师之惰!我教出这么个不要脸面的徒弟,我打死她都不为过!”
“许缜!”
师母高喊一声,眼泪窝在眼眶里:“然然为救你,出钱又出力……”
“是啊,死者家属张口就要一百万,时然二话不说重操旧业,爬男人床换来一百万,辛苦的不得了呢!”
许初见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冷飕飕道。
四周一瞬间静下来,时然心口宛若被撕裂出破洞,大把大把的不安直往心里灌。
“老许,老许!”
师母颤抖的声音传来,时然盯着的地面上落了一滴血。
血越落越多,像断了线的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