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砚上三五笔，落墨鹧鸪啼

“您好，紫银矿业银行，这位同学，请问您需要办理什么业务呢？”

顾德将信用卡递给柜员，说道：“帮我查一下这张信用卡关联的账户，有没有其他储蓄卡。”

“这……”柜员面露难色：“不好意思，同学，这不是您本人持有的卡片，您这样做不太符合规定啊……”

“那你看看，这个算不算规定。”顾德微微一笑，示意身旁的李承高取出密教党的调查令：“密教党执行组，委员会授权我们正在追查逃逸中的恐怖分子，你有义务配合我们的行动。”

柜员眨眨眼，立刻笑道：“居然是密教党——哎呀，早说嘛，学弟。咱们是一家人呢，我也是曙光学院毕业的，要查关联账户和还款记录是吧？没问题，你稍等！”

“等一下，流水单子也打一下。”顾德说道：“近几个月的消费记录我也要——另外，肯定还有对公转账，一并列出来给我。”

片刻后，顾德拿着一沓单子文件，满意地走出了银行大门。

“符记砂锅面——170柯莱、滴滴打鸟——380柯莱……”顾德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在本地导航中搜索起来：“总督府已经宣布封锁殖民地空港传送和道路关卡——看样子，这位学姐没处可跑，只能跑回真正的总部呆着了。”

李承高摸了摸后脑勺：“真亏你想得到，直接找到了最近的消费记录，你是要把这破手游公司的底都抄了啊。”

“我又看不上那点柯莱，这种东西就是殖民地政府印的纸，债务过高了就超发一些，至于贬值与否，反正是土著异族来承受。”

顾德挑出对公转账单，欣然说道：“但是学分就不一样了，这东西只有学院内部发行，不论他们工作室赚了多少钱，目的都是为了想办法转化成学分——但是官方层面，学分和柯莱根本不能自由流通。”

“所以肯定存在一个洗钱账户，用来给他们提供‘学分-柯莱’转换，这种灰色领域是永远灭绝不了了的，恐怕总督政府内部都有人依赖这种生意吧。”

李承高一摊手：“学分转入学生个人名下，是要过SAD系统的，一般人根本绕不过去——但是，有一个特殊情况，让学分可以在最后的分发阶段，再进入SAD系统中。”

“对公转账。”

顾德说：

“为了方便管理，学院的很多单位、私营企业、作坊都会开启公司账户用来经营和处理资金。”

“把指定的柯莱打给其他学院企业或者工作室，让他们把手头富裕的学分转移给公共账户——这样就能绕开SAD的监管，只有银行和金融机构知道，SAD只会看到工作室最后的分红过程，只要账目对得上，就不会引起注意吧。”

“柯莱对于没有取得殖民地户籍和公民身份的学生们来说意义不大，但是对于毕业生和永久居住者来说还是非常有用的。而毕业生也可以借助过去的人脉和影响力，在学校内部遥控注册公司，学院有16万师生教职工，殖民地的人口，光紫银矿山就有一千多万了，这么大市场，哪怕只靠抽成和手续费都能赚的盆满钵满。”

“你是怎么想到这一点的？”李承高好奇问道：“我记得你进来之前，也就高中学历吧？还蹲了几个星期监狱。”

“狱友跟我聊天时候说的啊。”顾德理所当然地说道：“我那个牢房里鱼龙混杂的，非法集资的会计、聚众斗殴的中专生、走私的倒狗、非法入境的黑鬼、入室盗窃的小年轻、伪造证据的讼棍——什么人都有。耳濡目染之下，稍微开拓了一下眼界。”

“那确实不能让你再在里面待下去了，到时候你净搁里头深造了。”李承高啧啧道。

“没差别啊，某种意义上，这里对我来说也是监狱。”顾德坦然道：“我是被判了死刑，现在的情况更接近于流放吧。我这辈子无法再踏上地球的土地，只能在学院和殖民地中度过余生。”

李承高说：“那还是，有点可惜的。一辈子都不能回家了。”

“没有。”顾德骑乘上地行龙的后背，将护目镜戴上，欣然说道：“我挺喜欢这里的，至于说家……我从踏入异界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感受到任何震撼和陌生。”

“哦？”李承高惊讶：“说起来好像还真是，你这一路上表现似乎有点太淡定了，我们当初踏上新世界的时候，兴奋的不得了呢，雄心壮志都被激活，整完睡不着觉，一直在四处瞎逛，躺床上了都在想这片新大陆还有什么新奇的事情，在等待我们去开发探索。”

“我从来没有觉得，这个世界很陌生。”

地行龙快速奔走，顾德捏紧缰绳，轻松地说道：

“对我来说，好像这里才是我家一样。”

半个小时后，地行龙在一处破旧的筒子楼前停了下来。

顾德翻开手机看了一眼：“是这里——手机信号正常，看来没有屏蔽器。”

“无碍，以我的实力，欺负几个小娃娃不在话下。”李承高风轻云淡道：“本科强者，恐怖如斯。”

“这种经济条件，我估计都应该犯不着动手。都是学院的自己人，文明一点比较好吧。”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瞎聊着，走进楼里，按照顾德搜索到的信息，在黑咕隆咚的楼道里左右寻找，好半天才找到了位置。

“716……就是这家。”

顾德收起手机，一脚踹飞门板，顺手抽出长剑，明晃晃的剑锋泛着寒芒，他走进房间，对着里面的人说道：

“黄昏学院地质勘察团队，《秘境之塔》制作组——你们涉嫌勾结恐怖分子以希婕斯逃逸，密教党执行组宣布对此进行调查，所有人手上的活儿都停下，双手抱头，从工位上站起来！”

顾德转着剑花，走过每台电脑前，威胁程序员们站起来，背后的李承高双手一抬，大量的藤蔓凭空生成，封锁了门窗。

在工位长桌的尽头，顾德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走上前去，看着一言不发的喻嘉柔学姐，温和地说道：“学姐啊，谢谢你的信用卡，坐骑我也很满意，就是衣服被刮烂了。怪可惜的，不过我还是很喜欢。”